江鴿子看著麵前這封貌似嚴肅的詢問信, 有些小憤怒。
括號, 隻是小……小憤怒!
他自我懺悔著, 覺著給時空穿越總局丟人了,作為一個穿越者,還是帶著遊戲技能,有空間, 可種田,有初級乾部職稱(杆子爺)的穿越者,還身懷保衛星球(打魔魘)的暗使命的蓋爾保衛者,可他被人指著鼻子詢問了?
他就納悶了,怎麼誰都能管他呢?
不就賣點土特產麼?咋就觸動了這麼多人的神經?
國際藝術大賽組委會用一種極其鄙夷的語調,精心修飾了一封詢問信, 那裡麵雖然沒有明說,然而所有的意思就一句:是誰允許你們這些不上台麵的垃圾冒充藝術作品, 在一場嚴肅的國際藝術大賽當中明碼標價的搞詐騙了?
如果你們不解釋清楚這件事, 很抱歉, 我們要正式通知你們, 將會廢除你們的參賽資格, 並且你們一切賣出的商品,我們將會以詐騙罪來追究你們。
在蓋爾,所謂國際藝術大賽的組委會, 是個極其特殊的存在, 該機構最早的原身是由偉大的雕塑藝術家薩霍蘭先生的孫子, 倡議組織的一個藝術研究沙龍。
哦, 薩霍蘭就是那個永動球的作者。
隨著時代發展,該協會會員越來越多,入會的藝術家越來越多,它後來才慢慢的發展成了一個世界藝術圈的威信機構。
同時,該組委會的會員審核製度,也是全世界最嚴謹,最嚴酷的一個組織。
它有一個國際藝術獎,也是世界藝術界,評定藝術家等級標準的重要獎項。
永東球獎!
就像是東大陸,便是上九的藝術家,這麼多年來,也僅僅是三五個藝術家能夠榮幸的被允許進入其中。
而作為一個囊括了全世界頂尖藝術家的協會,國際藝術大賽組委會地位超然,頗受各國重視。
所以,即便江鴿子有一條中看不中用的金大腿俞東池,如今他也不起什麼作用了。
連他上最好的藝術大學,照樣走後門,也得人家九月大師出推薦信。
槐九月在世界藝術組委會,就是個芝麻會員。
看江鴿子氣鼓鼓的坐在一邊發悶氣,俞東池小心翼翼的接近,柔聲勸到:“鴿子,彆生氣,大不了我把老三巷送你……”
他這話還沒說,江鴿子瞪著他痛斥到:“你不早說?!”
是呀,你早給我不就好了,大不了我付錢買。現在好了,勞民傷財不說,全巷子攪合的天翻地覆,最後我們還被詢問了?
俞東池一愣,他想說,我以為你品行高潔,會堅決拒絕我呢,拳頭大的碧璽,就是再不值錢,買條老三巷還是沒問題的吧?
年薪五萬的顧問你都不做?
您風一陣雨一陣的,這叫我該如何是好?小心肝都碎了無數次了。
十號廳安安靜靜的提前封了門,老少爺們神色灰暗的坐在一邊兒,失望極了,也難受極了。
有幾個心靈比較脆弱,年紀不大的姑娘,已經開始暗自抽泣了。
小丫頭們想起這十幾天來,被人尊重,被人喜歡,被人讚美,被人確定了新價值的好日子……就如夢幻一般。
好久之後,段四嫂子努力擠出一臉笑,嘴巴裡卻壓抑著哭音說:“杆子爺,嗬~您,您可彆心裡去吖,我們……我們也就是隨便玩玩,大不了退錢兒唄,能有啥啊!退錢就行了啊!他們也沒啥損失對吧?你可彆在意!你才多大?這都是一群老大不老小的人了,不能讓您擔這個責任,對吧!”
瞧瞧,這就是江鴿子的老三巷,沒事兒他就是有威望的杆子爺,需要承擔責任了,他們就把他當成全街的孩子,護在身後,半點不讓他承擔風雨。
江鴿子抬臉衝他們笑,心裡暖到不成。
“是呀,我們不在意的杆子爺!”
“您可千萬彆心裡去,大不了我們去解釋,這事兒跟您沒關係!都是我黃一開的主意,也是我黃一開安排的!您才多大歲數,我們能聽您的?”
“對對!就是黃伯伯的主意,跟您沒關係!”
“對對,我們就是聽他的……”
黃伯伯:“……”
江鴿子又氣又笑的樂了出了聲兒,他站了起來,幾步走到大門口,使勁一掰,打開了街坊們主動關了的十號廳大門,又打開了。
他站在門口說:“該乾啥乾啥!明兒……我去問問他們,老子的藝術!就憑啥不是藝術了!”
就這樣,被老三巷主動關起來的展廳又再次開始,展覽?營業?
甭管怎麼說吧,就算是慪氣也好,你們有本事,就來主動封門,反正老街坊們也豁出去了……
比起畏懼那個什麼會,他們更加在意自己家杆子爺是不是高興。
可是,一直到最後封門時間,那個藝術大會組委會到底是沒有來。
人家壓根沒搭理十號廳這一茬,他們說了否定,自然就再也不會有藝術愛好者,還有各界評委會的評委,敢於走入十號廳了。
那個什麼會的震懾力,就是這麼可怕。
十號廳門廳冷落,雖門大開著,然而……街坊們的心卻徹底涼了。
江鴿子坐在十號廳門口,開始他還麵無表情,可隨著周圍能感受到的各種低落的情緒,他的憤怒值已經達到了,來到蓋爾這顆倒黴星球上的最高點。
江鴿子決定,他得做點什麼了。
作為一個光榮偉大的地球人,還是受過專業填鴨式教育,在專業藝術體係潤養成長過的藝術接班人,串王之孫,他得跟這個世界說點什麼了。
哪怕最後的結果,就是輸了裡子呢,那麵子也不能輸。
咱老三巷人,打架可以輸,吵架……還真沒輸過誰。
江鴿子這麼想,就開始坐在十號廳的角落,頭頂黑色祥雲的開始憋壞。
俞東池站在門口久久不語,一直到周鬆淳滿麵緊張,小跑著拿著一份電報過來,並一臉震驚的遞給周鬆淳說:“殿下,陛下的意思,這邊一切的事情都不重要,請先打消古巫大人出走的念頭是正經……”
俞東池一愣,接過電報一看後,他也驚呆了。
電報是連燕子發來的,他寫到:鴿子彆氣,我跟你去國外買個漂流島,或者占據一個漂流島,咱們也整個藝術聖地好了,總之你莫生氣,有我呢!
認識江鴿子這麼久,俞東池也終於冷靜的發出了符合他身份的聲音,他說:“他們是瘋子麼?國家對他們來說算作什麼?是可以輕易舍棄的玩意兒麼?”
而站在一邊的周鬆淳則冷靜的回答:“殿下偏激了,事實上,古巫大人隻說是買島,未提叛國,再者,巫沒有國籍,他們為全人類服務,這您也是知道的。盼您能冷靜的從事實的角度出發,不受私人感情影響的圓滿處理此次事件,阻止古巫大人離國出走,以免給帝國造成更大的損失……”
“你閉嘴!”被戳穿的俞東池惱羞成怒,他看著那份電報發呆,許久之後他忽然表情詭異,露著大大的笑容,舉起那份電腦,以一種不符合這十號廳整體氣氛的歡愉態度,一路小跑著來到江鴿子身邊大聲說:“鴿子,鴿子!有個好消息告訴你……”
江鴿子沒回頭的對他說:“閉嘴!走開!”
他很忙的,正在腦袋裡架構一篇抬杠的演講。
天王老子來了,也給他閉嘴吧!
俞東池腳步急停,他裝模作樣的先是驚愕的四處看看,接著很利落的回答:“好的!沒問題!”
他轉身就走,帶著周鬆淳快速的離開了十號廳。
一邊走一邊他還吩咐到:“聽到了麼,請原樣將杆子爺的回答,報呈古巫大人……對了,去查一下,是誰把這件事以這麼快的速度泄露出去的……”
周鬆淳無奈的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能有誰,老三巷那幫人唄!比起自己這位八爺,他們似乎更喜歡那位古巫大人。
其實要他說,那兩人,其實還蠻般配的,最起碼,比八爺要合適的多!
事少,人輕省!
並且,關鍵時候,人家能舍棄一切,偏幫鴿子。
殿下能麼?
不能!
1888年尾月的第一日。
梨花館一層的藝術綜合演講大廳。
可容納萬人的演講場所座無虛席,甚至,最少有五十家媒體機構雲集在此,搶新聞。
一群麵露嚴肅的白胡子老頭,坐在演講大廳的第一排。
他們的神色高高在上,嚴肅嚴謹,充滿鄙夷。
而江鴿子則穿著一件洗的發白還打著補丁的老衫,蓬頭垢麵,並態度懈怠,懶洋洋的在演講台上坐著。
他兩隻腳穿著舊布鞋,都上了桌子,還一點兒都不覺著丟人。
雖然國際藝術大賽組委會的詢問信,已經有半個世紀沒人收到了。
他也完全不以為恥,甚至在他身後的巨大演講黑板上,他還大大的寫了兩行大字。
演講 詢問?老子的藝術,為什麼不是藝術?
那個所謂的藝術大會組委會,將他對蓋爾世界藝術界的一切好印象都摧毀了。
所以,江鴿子準備以這樣的姿態來反擊他們的詢問。
他甚至臉都沒洗,牙都沒刷。
準備臭死第一排那群孫子!
可是,一切狼狽這都遮掩不了,我們杆子爺,就算真是個渣渣,也是個漂亮渣渣這件事。
他賴在那兒,還……挺賞心悅目的,甚至更加像……那啥藝術家了。
上午九點整。
江鴿子抬起手腕,看看自己的新手表。
這表賣價五百錢,是這次藝術大賽的紀念品之一。
見時間到了,他慢慢的站了起來,並從口袋裡好艱難的掏出一疊厚厚的,大小不一的紙張,一張張的鋪在演講台上。
可在他還沒開口的時候,第一排有位小白胡子老頭刷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還憤怒的指著他身後的黑板大聲訓斥到:“我代表組委會,對你的演講題目,表示最嚴重的抗議!你的這個題目,不符合藝術演講的一概標準!”
這是比詢問還要嚴肅的抗議!
一時間,整個演講大廳議論紛紛,媒體的拍攝工具哢嚓,哢嚓作響。
江鴿子翻了個白眼,隨手拿起身邊的筆,在黑板上大大的打了個叉之後,將老子改成了爹。
於是,他的藝術演講題目就成從,老子的藝術,為什麼不是藝術?變成,爹的藝術,為什麼不是藝術?
“我抗議!”
“我們抗議!!”
第一排又有人站了起來,大聲怒斥。
可江鴿子卻對大門口微微擺手,接著兩根藤蔓將大門口塞了個滿滿當當。
這下好了,誰也進不來,誰也不要想出去了。
現場亂作一團,俞東池滿臉緊張的想衝上台。
他想阻止或以其它辦法,幫助江鴿子度過他看來相當難的一個災劫。
然而他卻被周鬆淳拉住了,被更多的下屬攔住了。
周鬆淳看著他說:“殿下!您不能上去!請以大局為重,與其這樣衝上去,不如……相信杆子爺,您知道的,他總是無所畏懼,總有屬於自己的辦事方法……他會處理好的。”
最起碼,他比您聰明。
俞東池看著他,再看向演講台上,毫不在意的江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