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是個字眼, 它指一般沒有實證, 隻通過口口相傳的傳承方式。
人類的畏懼之心, 大多來自於恐懼及迷惑, 雖然地球的宗教很虛無,然而在蓋爾,正因為有巫這種實證,人們對神的敬畏之心, 還是很強烈的。
在蓋爾的傳說裡, 大地母神並非是出現最早的神靈, 卻由於母神的出現, 之前的遠古教門,基本就被有實證的母神給否定了。
在熱熱鬨鬨的流行了據說萬年之後,由大地母神教順延出來的旁支教門很多, 人家緊跟時代, 炒作的天昏地暗,社會活動做的那叫個熱火朝天。
巫可沒有那麼親民, 他們是驕傲的。
甭說小民眾, 皇室他們有時候都是看不起的。
而隨著時代進步, 最近這些年大地母神的信仰者也在逐漸減少著,其中重要的一條就是巫的啟靈率下降,再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任何東西都有過時的時候, 思想性的東西也是如此。
就像地球早期的黃老無為, 上古共工女媧, 甭管當時這些東西被奉到何種境地,掌握權柄的人不需要你了,你也就被自然消亡了。
所以,如不改革,不完善,不緊跟時代,甭管什麼玩意兒,都完全有可能成為過時的產品。
就像連燕子之前所說的那般,他到了金宮才發現,巫的專著很少,甚至正式的史料當中,除了蓮巫因為其職業的特殊性會不斷提及,有關其它巫的信息並不多。
巫被隱藏了,被逐步減弱了,被悄悄的分流了……
上位者一般都有小心思,會壓製能乾或不可控下屬。
而九州皇室對巫的辦法就是,用金子打造的豬圈,將巫圈起來,並洗腦增加他們對集體的依賴性。
八百多年,足夠改變人類自身DNA的暗屬性,就好比有人搞不懂,大華夏十幾億人口,為什麼家家餃子味兒不同?
其實說白了,就是每個家庭都有祖傳的習性,而這種習性會烙印在遺傳基因裡麵的。
所以,即便最早的巫並不屬於哪個集體,也規定了巫是自由的。
被圈的久了……他們也就忘記自由這件事了。
曆史上大地母神就出現過一次。
現在,她又因一個巫的憤怒誓言而出現了。
所以,大地母神是支持這位巫脫離巫係,成為自由巫的。
這,就恐怖了!
連燕子發完誓言後,就慢慢回身跪在了大地母神麵前。
現在,這屋子裡從上到下,就沒有不跪的人。
甚至在隔離區服務的一些工作人員,也紛紛衝出來看神跡,有人都因為過於激動而暈厥了過去。
還有人當下瘋癲的。
屋外,大地母神安靜的看著自己的信眾,不論真偽她的眼神都冷漠嚴肅。
簡而言之就是沒有表情。
後來,一起跟隨連燕子進入禁區的六位小巫也神情激動的大聲說到:“母神作證!我們也要跟隨阿家哥的腳步,遵從您的引領,成為真正庇佑萬物的巫!自由的巫!我宣布脫離……”
他們說完,忽然就覺著心靈一鬆,有種微妙的感覺從心內升起……那一刹,他們竟然感覺靈魂都連接在一起了,甚至他們可以在心靈裡溝通,不用開口就可以互相交流說話了。
有小巫張嘴啊了一聲,接著捂著嘴,虔誠的對外麵的母神五體投地拜倒。
蹲在屋子角落的江鴿子嘴巴抽動了一下,又隨大流的低下頭。
恩,他是盤膝坐在角落裡的。
組隊頻道了解一下!
江鴿子自動得到第二片碎片,對遊戲的掌控又增加了,當他聽到有人跟隨連燕子,一高興他老人家就給這些人,恩,順手組了個隊兒。
當然,連燕子自然具有群主大權,可以禁言踢人!
這會子連燕子也是一臉驚,在他麵前,他看到了一頁奇怪的東西,就是那個組隊聊天群。
聊天群裡,信息在急速浮升,小巫們的心之語,正在快速的滾動,他的耳邊就像蹲了三千隻喜鵲一樣嘰嘰喳喳,搞得他什麼都聽不到了。
而就在他身邊,連賜僵直的拜伏著,他有點蒙,覺著自己在做夢呢!
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是錯了,還是對了?
母神都出來了,自然是阿賜沒錯?
可是,國家大義有錯麼?為了家庭扛起責任有錯麼?
這位正值單純蓮巫,一下子進入了玄妙的自我否定當中。
而剩下的那群人,他們也因這場麵過於威懾震撼,而思維混亂起來。
說老實話,大部分的軍人,宗教信仰方麵其實挺薄弱的,他們受的教育不同,環境也不同。
現在怎麼辦?神奇的事情發生了,世界觀崩塌了!有巫叛國了!在他們一步一步的小算計下,終於將帝國未來最有潛力的巫逼的叛國了?
怎麼辦?
他們開始自我檢討以及回避,在內心想儘一切辦法,將罪過推卸給彆人,或者推卸給所謂的國家大義,甚至世界大義及一切的不得已。
現在,沒有任何人有與連燕子繼續溝通的欲望,像是勸阻他回歸這樣的想法,更是沒有了。
人家的誓言是被麵前的母神認同的。
難道你想去見斐璞,永墜地獄麼?
甚至有人忽然靈機一動,想到既然這個宗教有可能不喜歡我了,那麼我換個宗教,換個信仰也不是不可以的。
當然可以了!蓋爾這麼大,除了信仰大地母神,其它教派應有儘有,各自都有美好的天堂。
大地母神出現了二十多分鐘之後,在更多的人到來之前,她終於消散了。
然而越來越多的人聚攏在那裡,他們一直跪著,祈禱到了天黑。
等到終於有第一人站起來,那些人便一擁而上,將母神站過的那片土壤,挖了一個非常深的坑!
有些人甚至激動到,把搶到的土壤都一口吞下,當下就精神亢奮的滿院子亂蹦起來。
外麵亂作一團,屋子裡人沉默的分成兩派,都十分靜默。
連燕子依舊趴在那兒神遊天外,一直到江鴿子過去挽起他,在他耳邊迅速的說到:“你最好找個安靜的地方呆著,你麵前的麵板下,有個聲音關閉……”
他還沒說完,連燕子便被身後的小巫衝上來圍住,抬著他就往外麵去了。
江鴿子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們的背影,半天之後才喃喃的嘀咕了一句:“他們在乾啥?”
周鬆淳笑著走過來,心情特彆舒暢,似乎是一輩子的鬱氣都出了的減負樣兒道:“彆管他們!等到他們抬的累了,自然就會回來了,那些崇拜者都這樣。”
是麼?
江鴿子看著急速消失在人前的那群巫,又看看屋子裡的另外一派。
而那群人,他們眼神低垂,互不交流的都一個一個獨自離開了這間屋子。
就這樣?這不對呀!
難道他們不該哭著懺悔,跪求原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