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被人牽著鼻子走了。
祁衡狠狠抓住竹竿任著他們把他往岸邊拉,咬牙切齒,“你們這群狗奴才!”
河不大,拉上岸不過須臾功夫,夏日的衣衫單薄,沾了水又貼又透,祁衡帶了薑毓上岸,果不出所料一出水那玲瓏身材纖毫畢見,岸邊早有宮女備著披風,人上岸就拿著披風給薑毓捂上,好不叫彆人看見。
“王爺,您擦擦臉。”內侍躬身遞上一方巾帕。
“狗奴才!”祁衡也沒接巾帕,一腳踹上那內侍的肚子,“敢推老子下水,老子扒了你的皮!”
內侍被踢得捂著肚子跪在地上,“王爺息怒,擷芳齋已經備好了香湯,請王爺移步更衣。”
“你!”祁衡胸口的憋進了一口氣沒地撒,想踢死跟前的這個奴才,但一想那背後的太皇太後,一口氣生生吞了回去。回頭睨了一眼差不多半死不活的薑毓,拂袖而去。
煩人!
……
驕陽似火,最熱的天氣裡,薑毓卻因為風寒大病了一場,半夢半醒地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才清醒過來。
夢裡有一個胸膛滾燙似火,有一雙手臂剛穩如鐵,即使大浪滔天她也是那麼心安無慮。
“福姐兒醒了?渴不渴?”
張氏擔憂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薑毓的腦中緩緩清醒。
“母親……”
“嗯。”張氏應了一聲,捏住薑毓的手。
薑毓的腦中很亂,“這是怎麼了……”
張氏抓著薑毓的手,哽住了沒有說話,隻是淚水落下。
薑毓閉了閉眼,記憶紛至遝來。
她被落水了,祁衡救了她。
“母親!”
薑毓猛地捏進張氏的手,心中凜起。這是夏日,她在皇宮裡被一個外男從水裡救起這意味著什麼誰都清楚!
張氏的淚水止不住,“彆怕,你父親會幫你的。”
為什麼……
薑毓的愣愣地看向頭頂的紗帳,為什麼太皇太後會讓人推她落水,是誰的設計,是太皇太後的意思還是,他……
薑毓拚了命地回想,前世今生都不曾與宮闈有什麼聯係,為什麼會盯上她?
張氏抹了眼淚,“不想這些,餓了吧,先喝點粥。”
翠袖從桌上端來白粥,張氏端著碗試了試溫度,想要親自喂與薑毓,可尚未動手,屋門就開了,老太太來了。
“母親。”張氏起身行禮。
老太太住著龍頭拐杖一步步來,在離薑毓床頭五步遠的地方站定。
“毓兒醒了?”
張氏點了點頭,答道:“剛醒。”
老太太看向床上的薑毓,肅穆寡情的眼裡帶著沉鬱,默了默,“下人都出去。”
……
華麗秀美的屋裡草藥苦澀的味道淡淡縈繞,下人都退了乾淨,隻有老太太帶著身邊的孫嬤嬤和張氏留在薑毓的屋裡。
屋裡一時靜默地有些嚇人,張氏素來有些懼老太太的威嚴,便試探問道:“母親屏退下人,可是有什麼要事要交代。”
老太太沒有看張氏,隻是對著薑毓道:“你可知你在宮中落水被祿王所救,眼下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
薑毓垂下眼,沒有開口。
老太太繼續道:“你失節於祿王,照著肅國公府在朝中的地位,陛下定會將你許配與祿王而保全肅國公府的臉麵,賜婚的聖旨轉眼就到。”
“可肅國公府並不想聯姻皇室,也不需皇家來保存國公府的臉麵,”老太太定定看向薑毓,“你可知你該怎麼做?”
怎麼做?
張氏愣住,薑毓緩緩抬起眼睫看向老太太,眸裡的水光微微顫抖。
怎麼做?能怎麼做?以她一人之力想保全肅國公府的名聲,隻有死。
孫嬤嬤的袖中一抖,露出了攏在袖中的白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