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無解(1 / 2)

福安的嗓音還是一貫的輕和柔, 隻是寥寥幾句,卻不不知含了幾何跌當起伏。有很多事情彆人可以聽, 卻沒有資格置喙。就像福安的選擇,薑毓不能評論她當年是對是錯, 或許她違拗了祁衡,但看她與封晏的情意, 卻是遵從了自己的內心。

“往事如煙, 既然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總該都學著放下, 你與王爺到底是至親。”

當年的事情再重, 也不必相逢如仇敵。她與薑易並非一母同胞,都從小知道嫡出之間該互相扶持,縱使有些齟齬也儘力化解,何況福安與祁衡同出一母。

福安的眼睫垂下, 唇邊是化不開的苦澀, “人生是沒有回頭路的, 我不敢祈求皇兄的原諒, 隻要皇兄好就好了。”

福安轉過頭來,看向薑毓的眼中有很淡的笑意, 是欣喜, 又類似於欣慰。

薑毓的眸光叫福安看得一縮,一種莫名的羞赧升上了臉頰。

“時辰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福安垂眸行了一禮,“福安告辭。”

薑毓想留福安的, 已經快是到了晚膳的時候,論情論理都該留福安下來用膳,隻是想到祁衡的態度,話到了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那我便不虛留你了,待來日,我再上門與你品茶。”

福安點了點頭,見薑毓跟著要送出來,道:“嫂嫂留步,天寒,小心自己的身子。”

薑毓下意識抬手撫了一下自己額頭上的繃帶,知道福安這是在提醒她,即便是在自己的府裡,也難免隔牆有耳。

薑毓收了步子,看著福安道:“那我便不送了,慢走。”

外頭的風很冷,陰雨的天上灰蒙蒙的一片,濃稠地好像化不開水墨,薑毓站在門邊看著福安遠去,那柔軟纖弱的背影走在青石徑上,寥落,卻又堅韌。

……

天色暗沉,各處早早便上了燈,年前新掛的燈籠紅彤彤地在風中輕輕搖蕩。

“王爺呢?”薑毓進了院門,隨口問守門的婆子。

婆子道:“回王妃的話,王爺在小書房呢。”

薑毓抬頭望了往小書房窗中映出的燈火,默了默,沒有讓人跟著,抬步進了書房。

書房裡的燈火明亮,薑毓進了屋門頭一轉,便見祁衡在榻邊坐著,榻上小幾上擺了棋盤,正是之前他們沒有下完的那盤棋。

薑毓靜靜走過去,在祁衡的對麵坐下。祁衡的手中拿著一本棋譜看著,卻不知到底有沒有看進去。

“王爺。”薑毓輕輕喊了一聲。

祁衡手中的棋譜一闔擱到一邊,“你來了,咱們繼續下。”

祁衡拈了顆棋子等著薑毓落子,可薑毓那裡卻久久沒有動靜。薑毓望著那棋坪上黑白交錯的棋子,道:“王爺的棋藝高超,其實遠在妾身妾身之上,又何必故意讓著妾身,不管輸贏,每一步都特彆艱難些。”

身為世家貴女,薑毓琴棋書畫沒一樣出挑的,可她也不傻,祁衡陪他下了好幾盤棋,她難道還看不出來祁衡在故意讓著她?

祁衡抬眼瞧了薑毓一眼,斜挑了唇角笑了笑,將指尖的棋子扔回棋簍,“你就是太聰明了些。”

“王爺謬讚,妾身可不敢當。”薑毓垂眸,若論聰明,她哪裡比得上眼前的人。

“人生數十載,兄妹情誼難得,王爺與福安公主之間,還是要一直這般下去嗎?”

薑毓問得很直接,拐彎抹角有時不如開門見山,那些歪歪繞繞都是對付彆人的,對於祁衡,薑毓下意識不想費那些虛的功夫,可況福安這一事已經是擺在台麵上的事了,她既然無法裝聾作啞下去,那遲早是要攤開來問的。

畢竟……他們是夫妻。

“她難道沒有與你說嗎?”祁衡的唇角勾起,帶著一抹冰冷的嘲弄。

“公主說了一些陳年舊事,妾身也隻聽了一個囫圇。”薑毓的眼睫垂著,唇角弧度柔婉,“私以為並非是什麼天塹深仇,這幾回春秋過去,差不多也該看淡了。”

祁衡冷笑問道:“她與你說了什麼?有沒有敢與你說衛炔因她死在了邊境?”

衛炔?薑毓微愣,想起了福安最後提及的有一人因她再沒有從疆場上回來,那個人叫衛炔?

祁衡瞧著薑毓似怔愣轉而好像又明白的樣子,嗤了一聲,道:“衛炔從小被林家收養,可他父母當年也是為了林家而死,是以從小與我一處習武。早年林家的死士還不夠,為防朱氏加害,外祖不得不將衛炔安排在福安身邊護衛,不知為她擋了多少危險。”

“福安幼時便說將來要嫁給衛炔,雖孩童戲言當不得真,可看他們青梅竹馬情誼甚篤的樣子,我們都默認了這門親事,外祖為此一早讓衛炔去了疆場曆練掙軍功,所有人費儘籌謀隻為換一道福安婚嫁隨心的旨意,最後終於得到了,她卻變了卦,要嫁入安邑侯府。”

“安邑侯府……”祁衡的眸中結了冰霜,斜斜挑起的唇角幾分譏誚,“嗬。”

“他們成親的那天邊境有一小撮胡人作亂,隻是很小的動亂甚至不必大將出手,可衛炔親自去了……回來的人說,衛炔是為了撿一個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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