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劫持(2 / 2)

“王妃……”翠袖不由湊近了薑毓兩步,“奴婢們跟王妃一起去……”

“你們跟什麼?”薑毓笑了笑,“反正你們也進不了宮,在府裡待著吧,還能幫我看著世子。”

“陪我出府門就好。”薑毓伸手,似乎是想在摸摸乳母手中抱的孩子,卻終究沒有觸碰,“走吧。”

外頭的陽光有些烈,熱氣撲麵而來,宮裡來的馬車早已等候在府外,在廳裡候得不耐煩的內監不陰不陽說了兩句,便伺候著薑毓上了馬車。

朱皇後宣她進宮做什麼?到了真正定輸贏的最後時刻?

不,倘若是這樣,祁衡不可能不事先安排。

宣她進宮敲打?祿王府和朱氏之間那勢成水火的關係,敲打也沒什麼用。

難道是為了側妃?薑毓的心中默默盤算著,倘若是這樣,人選她也已有了打算。

馬車緩緩動著,估摸著差不多走到一半的時候,卻忽然停了下來。薑毓的心中微動,卻見車門的簾子一掀,尚未看清是否有來人,隻見著一股白煙撲麵而來透著奇怪的異香。

迷藥。

薑毓的眼見忽的模糊,黑暗如浪潮席卷。

……

夜色如墨,天上的星河黯淡無光,祿王府的府衛在京成裡的一條空巷裡找到了那輛帶薑毓進宮的馬車,還有隨行的侍衛太監的屍體,甚至暗中跟著馬車的祿王府暗衛亦叫人在周圍抹了脖子。

祁衡是夜裡從外頭趕回府的時候才知道薑毓被宣召進宮一事,這大半日裡他竟不曾收到半分消息,進到府中隻看到驚慌失措的下人,還有繈褓中啼哭不止的兒子。

深夜叩開宮門向皇後要人,卻叫攔與宮門前,向裡稟報皇後一口咬定今日未曾派人宣召薑毓進宮。祁衡的眼中是殺意,仿佛下一刻便要開殺戒,可破天荒的,祁衡一句話都沒多說,轉身便走了。

“王妃她……”

夏夜的風輕拂著,廊下的宮燈亮的晃眼,祁衡回了主院,迎麵等候的兩個丫鬟眼眶通紅。

“她不會有事。”祁衡徑直略過兩個丫鬟,走進了乳娘帶孩子的偏房,屋內三個乳娘圍著孩子低聲抱哄著,可繈褓中的孩子依舊不停啼哭著,隻是那聲音喑啞了許多,帶著幾分及不上氣的虛弱。

“王爺……”乳娘們見祁衡進來,具是一驚,下意識便跪下請罪,“王爺恕罪,世子一直啼哭不止,奴婢們……”

祁衡沒說話,一派平靜的麵容上未辨喜怒,隻是伸手向孩子,“我來抱。”

“是……”

乳娘低低應聲,將孩子送到了祁衡的懷中,祁衡抱住孩子,手法嫻熟,早已不像最開始時候的手足無措。

繈褓裡的孩子猶自哭鬨,並未因著父親的懷抱而止了哭聲,祁衡低頭看著孩子的小臉,原就不如彆家孩子強裝的孩子再哭了大半日以後透著幾分奄奄一息,能將爹娘的心揪碎。

祁衡憶了好一會兒薑毓平時哄孩子時的情景,可終究一句都沒哄出來,隻有兩個低低的字眼從喉中溢出,“安兒……”

祁衡抓在孩子繈褓上的手揪緊了那包裹孩子的綢緞,“你是你娘的心頭肉,你要好好的……等你娘回來。”

夜色靜默,那一晚祁衡在屋中抱了孩子一個晚上,直到晨光微熹宮門開時進了宮中,直奔太皇太後的福壽宮。

佛龕前的檀香淡淡,祁衡立與太皇太後的身後,一身衣衫還是昨日的衣衫,抱了一夜的孩子都有些褶皺了,帶著幾分說不出的頹廢,可眉眼間卻淩厲得不見半分疲累。

“人在哪裡?”祁衡的嗓音淡漠地沒有平仄,行禮問安的客套自也免了。

太皇太後闔著眸眼兒麵朝佛龕而跪,一瞬不曾有回頭的意思,“你的王妃,該問你才是。”

“嗬。”

祁衡的喉中溢出一聲冷笑,“要娶親的時候,什麼齷齪被逼手段都使出來,眼下這是打算過河拆橋了?這路可還沒走完呢。”

太皇太後撚著手中的佛珠,沉香木的珠串一顆顆從指間而過,“哀家以為,你該是個明白人。”

“明白什麼?無情無義還是喪心病狂?”祁衡反問,斜挑的唇邊帶著涼薄,“那樣好的姑娘,太皇太後這般老謀深算,當初逼我娶的時候難道就沒有想過?我祁衡的女人,我孩子的母親,是萬沒有彆人想奪走就奪走的道理。”

太皇太後依舊闔著眸,可話音裡,卻帶上了幾分冷意,“自古帝王稱孤道寡,哀家扶你到現在,也萬沒有將禍水留在你身邊的道理。”

“扶我?扶持的是你那點子私心還是家國大義?”祁衡冷笑出聲,仿佛是聽了笑話。

當年他隻是一個在朱氏手下潰不成軍的廢太子,若非得太皇太後相助,朱氏豈會放他逃出京去又豈能讓他再回來?隻是憑什麼太皇太後助他?因為他是嫡長?或許有幾分,可更多的,是因為朱氏。

很久以前與太皇太後並肩的朱皇貴妃,後來迷惑太上皇寵冠六宮死前封後的朱宸妃,到現在的朱皇後……太皇太後的恨恐怕一點不比他少,比起扶植一個新帝匡扶天下,把朱氏狠狠抹平才更雪恥更解恨。

“不過我也不同你計較這些,隻是不知太皇太後可還記得,我曾經說過——”

祁衡的話音微頓,仍舊是平淡的語調中卻突兀染上了幾分殘忍,“誰敢對薑毓怎麼樣,我就讓他天翻地覆。”

“說起來,不僅我外祖恨死了皇室,我娘不喜歡皇室,連我……”祁衡笑了笑,“都不想待在這京城呢。”

那樣慘烈的過往,若非是那抹不平的仇恨支撐,誰想故地重遊?但若仇恨都報應了呢?

太皇太後手中撚過佛珠的指尖猛然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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