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遷宮(2 / 2)

呃……難道她沒聽說麼?夏桐想想也是,之前皇帝隻在私底下跟自己提過一嘴,並未曉諭六宮,想必蔣貴妃等人也都蒙在鼓裡。

這下卻麻煩了,一不小心出了個大風頭啊。夏桐決定用微笑掩飾過去。

李蜜就看她一臉神神秘秘的尷尬,什麼意思?難道關雎宮是冷宮?

夏桐得罪了皇帝,被趕出柔福宮了?李蜜心中登時雀躍,一麵假惺惺地灑了兩滴淚,一麵憂愁地朝小太監道:“公公,我這妹妹實在可憐,怎能送她去那見不得人的去處,不知可否容我送兩床棉被過去……”

都入夏了,送哪門子棉被?

小猴子看在眼裡,便知兩人隻是麵和心不和,這下倒好,他用不著客氣了,便笑眯眯的朝李蜜道:“才人實在過慮了,關雎宮又大又寬敞,且陛下早已下令,裡頭的陳設皆照麟趾宮布置,用的也是庫房裡最好的東西,才人您細想想,難道夏主子會吃苦麼?”

既然皇帝的意思是幫夏美人做臉,小猴子決定奉承上意,好好給夏桐增光添彩。

李蜜臉上有些發酸,正想著陰陽怪氣擠兌兩句,誰知馬車倏忽間已經備好,小猴子朝她一拱手,“才人,你好生保重。”

竟像是再也不見的意思。

李蜜看著滾滾遠去的煙塵,油然生出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之感。

隻不過,人荊軻是去受苦的,夏桐卻是去享福的——老天爺真是不長眼啊。

*

夏桐進宮雖沒帶多少行李,可女孩子的東西往往是一點一點攢下來的,連同衣裳鋪蓋、首飾頭麵,乃至她看得順眼的古董珍玩,夏桐都命人一一捎上,反正皇帝派來許多侍衛,免費的壯勞力不用白不用。

結果就是足足裝了五大輛馬車,這還不算那些太過笨重的,如花梨木桌椅、紫檀香爐等等,實在難以搬運,就算了。

夏桐本意隻想低調一點兒,結果一看這陣仗,呃,貌似低調不起來?

卷起的揚塵都有半人多高,夏桐趕緊合上紗簾,免得吃一嘴灰。

小猴子和那些侍衛倒是泰然自若,似乎做慣了類似的差事。

夏桐起先看這小太監生得瘦瘦弱弱,又慣於諂媚討好,本以為是個耍嘴皮功夫的,吃不得苦,耐不得勞;誰知這會子一瞧,發覺他心性堅韌,是個可造之材。

正好她宮裡缺個掌事太監,要是她提出把侯阿寶要過來,皇帝會不會答應呢……

轉眼已來到關雎宮前,當看清眼前那座輝煌的殿宇,夏桐的嘴都合不攏了,這、沒人跟她說關雎宮這麼豪華呀?

夏桐訕訕地問小猴子,“阿寶,陛下不會弄錯了吧?”

“當然不會。”小猴子對皇帝可謂百分百的尊敬信任,比他師傅還虔誠得多。

經他一番解釋,夏桐才知這關雎宮是前朝雪貴妃的住處,那雪貴妃傅雪凝家裡不過是屠戶,一個殺豬匠的女兒,本是充作宮婢伺候人的,誰知偶然被當時的延慶帝看上,從此便得專房之寵,可惜雪貴妃沒有孩子,否則,恐怕連皇後的寶座都將歸她所有。

夏桐摸了摸臉頰,可想而知雪貴妃擁有怎樣驚世駭俗的美貌,她自己是萬萬比不過的,皇帝把這所宮殿賜給她,究竟是何用意呢?總不可能她也是皇帝真愛吧——夏桐還沒那麼自戀。

與彆的宮室不同,關雎宮的穹頂上鋪滿七彩琉璃瓦,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站久了卻也覺得眼睛疼。

夏桐讓人將馬車上的物什卸下,一一搬進裡邊,才一進門,便感覺分外寬敞,庭中還挖了一個三丈見方的人工湖,雖然比不上水庫那樣的規模,比起柔福宮的那個小水塘總強多了——那水塘簡直跟下餃子似的。

夏桐走近瞧了瞧,隻見湖中還有五彩繽紛的遊魚竄來竄去,一個個圓頭圓腦,似乎已養了些時日。

小猴子道:“陛下月前讓人買來不少錦鯉,投放在魚池中,為的就是怕主子您長日無聊,偶爾可來賞玩。”

皇帝真哄起人來還是很花腦筋的,夏桐雖不至於因此愛上他,心裡卻也甜滋滋的——霸道總裁的悠閒小嬌妻,誰不想當?

她扭頭朝小猴子粲然一笑,“替我向陛下道謝。”

小猴子心道哪用得著這樣費事,估計今夜皇帝就會過來了——多半是要給夏主子一個驚喜,他還是不要透露的好。

行李已經歸置齊整,庫房也打掃乾淨了,夏桐要留侍衛們飲茶,還準備了紅包,誰知這些人一個個謙虛得很,賞錢也不拿,反而說道:“能為夏美人效力,是咱們的福分,您就彆客氣了。”

小猴子悄悄跟夏桐說,“他們精著呢,賞錢算什麼,若您能在陛下跟前說幾句好話,比什麼都管用。”

畢竟誰又想當一輩子低等侍衛。

夏桐聽這意思,似乎她也成了一架升官發財的登天梯,人人都想走她的門路?

難怪古往今來賣官鬻爵之事無比盛行,要抵擋誘惑真不容易。

夏桐感慨一番,嘴上卻隻敷衍過去,她是不敢玩行賄受賄那套的,皇帝眼睛雪亮,哪容得下這些鬼祟?還是安心混吃等死便好。

黃昏時的霞光將天邊染出絢麗顏色,夏桐正要讓春蘭去問問禦膳房幾時送膳——現在膳房的夥食比從前好多了,她這裡的尤其好,畢竟誰都知道大總管是因她被撤職的。

然則春蘭還未動身,皇帝就踏著雲彩大步進來,笑吟吟地拉起正要行禮的夏桐,“朕賜你的宮殿,你可還喜歡?”

“陛下的禮物太貴重了,妾實在愧不敢當。”夏桐汗顏道。

這是她的真心話,連蔣貴妃的麟趾宮都未必有這般奢華,這樣做太逾矩了吧?

劉璋嗔道:“朕說你當得起,你便當得起。”

何況,今後他也會時常過來,自然得按照自己的習慣布置舒坦:夏氏的那樁秘密,他不打算讓任何人知道,因此決定將關雎宮當成第二個寢宮,誰也不許輕易打擾。

夏桐見皇帝這樣獨斷專行,隻好放棄同他講道理——反正講了也是白講。

蔣碧蘭一定要怪,就怪皇帝去吧,這可不關她的事。

說話間,晚膳已經送到,兩人胡亂用了點東西,便各自洗漱就寢——劉璋之所以頻頻召見她,主要還是為了睡個好覺。批了一天折子,他需要充分的休息——為了明天有力氣繼續批折子。

夏桐卻有些擇席的毛病,雖然關雎宮的床鋪比柔福宮更軟,但畢竟是第一夜,加之天氣漸熱,又未用上冰盆,夏桐渾身跟燙餅子似的,始終難以入眠。

尤其身邊還有個比她更燙的生物——皇帝緊緊摟著她,顯然把她當成一塊大型的抱枕。

夏桐隻好輕輕推了推他,“陛下。”

這樣肉貼著肉,她的汗都快出來了,男人的體溫本就比女人高些,皇帝難道沒半點自覺麼?

劉璋半夢半醒,見這女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倒想起白天夏桐說的那番話,難道她真是在暗示什麼?

唔,血氣方剛的年紀,在所難免。劉璋決定成全她,於是伸手出去,輕輕在她寢衣上揉了兩把,如同把玩一件玲瓏浮凸的玉雕。

不得不說,手感還挺好的。不知是否錯覺,比先前似乎又大了些。

夏桐:“……”

這人怎麼還得寸進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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