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男子叫這個名有點奇怪,但想到曆史上也有位納蘭明珠,夏桐就釋然了,她不再廢話,“陛下請你來的用意想必你已知道。”
顧明珠頷首,“來為主子請平安脈。”
說著,從袖中伸出兩指,便要搭到夏桐脈上。
夏桐咦道:“不先墊塊絲絹麼?”
還以為宮中男女之大防很嚴格呢。
顧明珠白淨的臉龐微微泛紅,忙起身告罪,“微臣疏忽了,主子莫要見怪。”
看來是個新手,夏桐歎了聲,讓人取來一塊乾淨的絲帛,“無妨,繼續診脈吧。”
希望醫術彆叫她失望才好。
顧明珠的臉色卻漸漸鄭重起來,瞳孔凝聚,叫夏桐看著心中惴惴,“如何?”
難道是很嚴重的病,不會這麼倒黴吧?她可不想英年早逝,這輩子想嘗的美食都沒嘗完呢!
顧明珠淨了手,俯身又施了一禮,方才說道:“恭喜美人,您的脈象往來流利,如盤走珠,是滑脈之像。”
這麼說,竟是真有了喜?夏桐怔了怔,隨即咧著嘴角,難以自抑地露出微笑——想不到竟叫馮玉貞誤打誤撞說中了,果然毒奶是真理。
春蘭秋菊也都露出欣慰之色,這麼快便有小主子了,可見夏美人天生運氣爆表,旁人怎麼趕也趕不上她的。
平姑則更細心些,“可知幾個月了?”
顧明珠沉著的道:“尚不足一月,因此憑微臣的醫術,也隻能估出七八分準。”
太醫院那群大夫為了力求穩妥,從來不肯將話說死,他說七八分,其實也就是九分十分。
平姑這才放心,“有勞您了。”
夏桐掰著指頭算了算,距離她下次葵水大致有個三四天,若到時真個沒來,再請顧明珠驗上一回,估計這身孕也就落實了。
雖說比預期要早,夏桐自己也很高興,偌大一個關雎宮冷冷清清,儘管有皇帝常來,那一位卻隻當歇腳的旅店,還是養個小團子,日子會更熱鬨些。
何況這是她的頭胎,更得精心養護著。夏桐便道:“顧大夫,我有身孕一事,除了陛下,還請您萬勿告訴任何人。”
至少,也得捱過頭三個月才能保險。
顧明珠略感不安,“這、怕是有些不妥……”
為各位主子請脈的脈案都是要在太醫院留檔的,顧明珠也不好瞞著院判和副院判兩位大人,萬一上頭追究下來怎麼辦?
夏桐堅決的道:“陛下那兒我會去說的,大人隻需照我的意思去做便好。”
說罷,就讓常青取來一錠二兩重的紋銀,作為今日的診費。
顧明珠接過銀兩,卻見麵前貌不驚人的男子說道:“大人,若您不能守住夏主子的秘密,恐怕你自己的秘密也會保不住。”
顧明珠悚然一驚,不由得多看了此人兩眼——他當然不認得他。
但那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
顧明珠不敢試探對方究竟發現了什麼,隻深深朝夏桐鞠了一躬,便拎著藥箱灰溜溜離去。
夏桐正跟春蘭秋菊幾個談得熱鬨,宮中死氣沉沉的內侍見多了,難得來了個容貌清俊的太醫,姑娘們難免有些心花怒放。
夏桐雖不至於一見鐘情,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誰又不喜歡看美女帥哥呢?馮玉貞若不作妖,她也願天天看她。
春蘭秋菊的臉頰也是紅撲撲的,含羞帶嗔,一邊說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言,一邊忍不住翹足眺望——顧明珠還未走遠,他的背影也如同女子,一舉一動莫不儘態極妍。
唯獨常青臉上依舊像玻璃鏡麵,絲毫看不出情緒。
這人難道是機器做的嗎?自他進入關雎宮來,夏桐還沒見他對誰表示過額外的好感,就連那些頻拋媚眼的俏麗宮婢,他也都視若無睹——難道因為激素水平的缺乏,使他對異性沒有半點觸動?
那麼同性呢?夏桐忍不住逗一逗他,“常青,你覺得顧大夫如何?”
“很美。”常青平靜說道。
這個評價對他這樣的麵癱來說算很高了,夏桐繼續打趣,“顧明珠貌若好女,比之宮裡的娘娘也不遑多讓,你覺得呢?”
“她不是貌如好女,她本就是女子。”常青淡淡說道,語畢,便到院中繼續做事去了。
夏桐:……
不要一臉木然地說出驚天秘密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