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對她壓力更大的是蔣映月的晉封,看似皇帝是顧全蔣家的麵子,可嫡女與庶女平起平坐,究竟是抬舉還是打壓可不好說。
蔣映月平時儘管極力壓抑自己的野心,可當她發現自己有能力取長姐而代之時,她真的還會繼續忍耐麼?隻怕蔣家相親相愛的兩姊妹很快就要撕破臉了。
夏桐恢複骨子裡吃瓜看戲的本能,生龍活虎的從床上爬起,喜孜孜地望著皇帝。
劉璋沒好氣道:“現在總不會說朕對你不好了吧?”
夏桐將他的手放在胸口,珍而重之道:“妾就知道陛下胸有丘壑,像妾這種糊塗人,隻能仰慕您的餘澤過活,此外彆無所求。”
拍馬屁她是誰都不虛的。
劉璋捏了捏她的鼻子,“滿嘴沒一句實話。”
夏桐嘿嘿乾笑兩聲,又爬到他懷中問道:“方才晉封的名單陛下是否念錯了?妾聽著有些不對。”
九嬪之中,徐昭容排在溫昭媛前頭,怎麼晉封之後卻反過來了呢——貴淑德賢,四妃裡頭德妃可是比賢妃稍稍高那麼一點的。
彆看隻是一點細微的差彆,可宮裡的女人除了榮寵之外,算計最多的便是位分,比起職場不遑多讓。何況一個是大將軍的女兒,一個是大司馬的女兒,誰比誰都不虛,皇帝這樣安排,兩人不掐起來才怪呢。
劉璋微微一笑,“她們掐她們的,你操什麼心?”
夏桐恍然大悟,看來皇帝是有意給她們找點事做——否則那兩人若一致對外,無論哪個都夠她受的。
夏桐這下對皇帝的手段佩服得五體投地,虧她先前還覺得那幾位金手指異人能在宮中攪風攪雨,如今看來不被團滅就算不錯了。
她反倒傻人有傻福,成功被皇帝納在羽翼之下庇護——可能皇帝就看重她沒啥威脅性吧。
夏桐很狗腿的趴在皇帝懷裡,決定為他奉獻一切的忠誠與熱情,至於性命就算了,她怕死,可舍不得交出去。
劉璋拍了拍她的脊背,柔聲道:“如今四妃已滿,你就不為自身擔心麼?”
夏桐知趣的道:“妾能進宮服侍陛下已經萬幸,不敢奢望更多,至於為嬪為妃,合該有德者居之,非妾所能覬覦。”
“朕倒是為你留了個更好的位置,不知你想不想要?”劉璋輕咬著她的耳垂。
夏桐感覺身子極細微的戰栗了起來,耳根也愈發熱燙滾滾。
感覺皇帝撩撥起人來越來越順手了,難怪有人說權勢是最好的春-藥。
她現在就中招了。
*
大封六宮的旨意很快由安如海頒布下來,在各宮掀起了一片軒然大浪。
彼時蔣碧蘭正在跟馮玉貞二人商量對策,及至聽見這道毫無章法的旨意,兩人臉上卻都繃不住了。
夏桐的晉封算是意料之中,其他人又是因為什麼?
蔣碧蘭強笑道:“公公,果真是陛下的意思麼?”
安如海躬了躬身,脆聲說道:“陛下念在妃位上多有空缺,趁著夏婕妤有孕之時,湊個四角齊全,也算為夏婕妤腹中的孩子積福。”
這是明擺著要宮裡人感激夏氏呢,蔣碧蘭按捺住外溢的酸味,“那麼映月……陛下為何將她封了淑妃?她到底是庶出,遠不及溫氏和徐氏尊貴。”
安如海笑道:“這自然是看在娘娘您的麵子,畢竟同出蔣家,姊妹一心,如今淑妃娘娘與您同列妃位,想必您也會感到高興的對麼?”
放屁!若真是為了蔣家,怎麼不將她抬成皇貴妃,倒讓一個庶女與她平起平坐?
蔣碧蘭滿腔怒火,卻也不敢質疑皇帝的決定,隻能獨自消化。
一旁的馮玉貞則更顯焦急,“公公,那我呢,陛下就沒提及怎麼安頓麼?”
好歹她爹也是右相,如今夏桐那個窮伯府家的女兒都成婕妤了,她卻還在美人的份例上原地踏步,如今更矮了夏氏一肩,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安如海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幾眼,“您侍寢了嗎?”
“……沒有。”馮玉貞的底氣漸次低下去。
“有孕嗎?”
“……也沒有。”馮玉貞的頭垂得更低。但這不是白問,沒侍寢哪來的身孕?死閹人說話前都不動動腦子。
安如海笑眯眯的道:“那不就結了。”
他攤著兩手,“美人若想趕上夏婕妤,哪日生出個孩子再說吧,當然,還得是陛下親生的才好。”
這死閹人……竟敢這般羞辱她!馮玉貞胸腔劇烈的起伏著,恨不得當場跟其同歸於儘。
然而安如海卻已乾脆的走了——他才懶得為這種人浪費口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