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偶遇(1 / 2)

往年的中秋宴都由蔣碧蘭獨立承辦, 頂多蔣太後搭把手,但如今四妃已滿,蔣碧蘭肩上的擔子自然也能鬆些——當然是被迫交權。

想也知道蔣碧蘭必不會高興。

蔣映月未免得罪親姐, 早知趣的稱起了病, 溫德妃和徐賢妃倒是不怕蔣家, 可兩人頭一遭料理後宮中事,又都不是頂聰明的人物, 難免有些吃力。

劉璋便想讓夏桐幫忙分擔,雖說她如今位分隻在婕妤, 可劉璋有意將她朝那個位子培養,也該是時候學點東西。

無奈夏桐疏懶慣了, 實在懶得操心, 才看了兩頁賬本就嚷嚷著頭疼, 再不然就說腹中的孩子踢她, 讓她分神——把劉璋氣得吹胡子瞪眼, 四個月的孩子,手腳都沒長全呢,哪裡就懂得踢人了?又不是懷了個三頭六臂的哪吒。

說謊話也不編得像點。

不過他倒是能理解夏桐懼怕蔣氏的心情, 這人膽子小,本來也是她的好處——若真是個野心勃勃的,老早就仗著他的威勢作威作福起來了。

懂得顧慮, 才能長久。

劉璋於是寬容地不與她計較, 隻讓安如海和幾位娘娘商量著便宜行事。安如海是禦前的人, 蔣碧蘭自然不敢有異議。

夏桐成功避開了風頭, 心裡悄悄鬆口氣, 為了感激皇帝的體貼, 她每日午後都會親自送碗自製的甜湯過去, 反正如今天氣涼爽,多走幾步累不著什麼,正好增進一下感情。

劉璋為了避免怠惰,白天其實不怎麼要她作陪——多年鍛煉出的意誌力不能輕易鬆懈,晚上那是沒辦法,得保證良好的睡眠。

但有時候批奏章批得頭疼不已,劉璋倒是慶幸有她作伴,總歸會好受些,因此婉拒幾回後,便默認了夏桐的好意。

這一日夏桐正“賢惠”地為他按捏肩膀,坐在錦杌上,屁股底下卻墊了好幾個厚厚的棉墊子——皇帝生得高,她個子本就是偏嬌小型的,輕易不容易夠上他肩膀。

但比起個子,劉璋更嫌棄她的手勁,“你給朕撓癢癢呢?朕看禦花園養的兔子都比你力道大些。”

夏桐心道這不是怕傷著你麼?真要是錘疼了皇帝,隻怕就該治她一個大不敬之罪了。

她嚕嚕蘇蘇道:“王才人擅按摩,陛下不如請她代勞。”

劉璋鋒利地望她一眼。

夏桐嚇得連忙噤聲,再不敢偷懶,兩手運勁,咚鏘咚鏘敲鑼打鼓一般使勁捶起來。

劉璋這才有了點感覺,愜意的道:“如此就很好。”

夏桐心道你怕不是個受虐狂吧?不過皇帝的肌肉堅若岩石,確實需要稍大些的力道才能緩解酸脹感。

夏桐自己捶了一會兒都酸痛起來,甩了甩手腕,便聽皇帝淡淡道:“朕知你與王氏交情不錯,但,朕是不會寵幸她的,你無須再為朕引薦。”

夏桐其實隻是隨口一說,並沒有真拉皮條的意思,不過皇帝這句話卻令她明白過來,王靜怡恐怕走錯了路,她誤以為蔣太後能助自己得寵,殊不知這隻會將她推得更遠。

跨越十幾年的隔閡,不是那麼容易消滅的。

聽聞臨江王已去寧壽宮向蔣太後請安,夏桐正想問問皇帝要不要將親兄弟叫來麵談一番,就聽安如海來報:“陛下,臨江王求見。”

劉璋還未回話,一陣爽朗的聲音響起,“臣弟叩見皇兄,皇兄不會怪我不請自來吧?”

夏桐心道夫妻倆都是一樣德行,把彆人家當成自己家裡,渾然不管主人樂不樂意。

大概真是天生厚臉皮吧。

她淺淺屈身,待要避到屏風後頭去,劉璋卻按著她,“不必,都是自家人。”

夏桐向他投去一個疑問的眼色,皇帝以往可沒這麼客氣呀?

但得不到回應,她隻好遵旨。

劉璋緊緊擰眉,自然不好說留下她隻是避免聽到那些討人厭的心裡話。

劉放卻是知道皇兄一貫不待見自己,於是將目標轉向身側的寵妃,“想必這位就是夏婕妤?果真顏色姝麗,光豔傾城。”

夏桐客氣施禮,“王爺謬讚了。”

抬眼望去時,發覺這位臨江王和她腦補的差不多,一副溫潤如玉的濁世佳公子形象,但是氣質沒她想象中陰沉,倒意外多出幾分天真可愛,一笑的時候還會露出小虎牙。

前額上果然有一個新月形狀的瘢痕——因束了發,看著還是挺明顯的,披散時想必瞧不出來。

劉放注意到她的視線,笑道:“婕妤是覺得小王相貌粗陋麼?這個,小時候不小心撞到的。”

夏桐意味深長,“但我聽說是被人弄傷?”

劉放看了皇帝一眼,仍舊笑著,“是,但我不怪那人。”

又懇切地朝皇帝道:“皇兄,我早已同母後說過,母後隻是不信,我也無能為力。”

果然茶香四溢,夏桐著實歎為觀止。她已經能想象出劉放到底是怎麼跟蔣太後說的,肯定一邊嘴上說不小心,一邊卻流露出無限委屈的模樣——這不明擺著讓人多想麼?

蔣太後心裡肯定覺著,兩兄弟一起玩耍,不是大的傷了小的還能是誰?結果呢,大的死不承認毫無擔當,反倒是那個小的分外懂事,拚命為哥哥遮掩過錯,兩相對比之下,蔣太後自然會更加偏疼幼子,而逐漸冷落長子。

劉放甚至不用說多餘的話,就輕易讓母親的天平倒向他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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