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悍婦(1 / 2)

劉放自此在寧壽宮住了下來。

有大臣覺得此舉不妥, 為此向皇帝上疏,認為一個分封出去的藩王不宜常居內宮,可被蔣太後罵了回去。

蔣太後愛子情切, 可不放心將臨江王交由外邊那群庸醫照料, 必得親自看顧, 直至幼子痊愈。

大周朝以孝治天下,那上諫的大臣隻得罷了, 何況皇帝一語未發,外人自然不便越俎代庖。

唯獨魏王妃感到很惋惜, 她巴不得將丈夫挪到外邊去呢,寧壽宮就這麼點大, 和玉芙宮隔得也不遠——兩人隨時有見麵的嫌疑。魏氏總覺得那狐狸精不會就此甘休, 而丈夫的狂熱也是她前所未見的。

儘管內心對這對奸夫淫-婦痛恨到極點, 可魏氏仍舊衣不解帶地服侍劉放, 連湯藥都先吹涼了再喂給他喝, 幾夜不曾合眼,人也憔悴了不少。

蔣太後此時才發覺自己冷落了這位賢惠的兒媳,握著她的手隻顧垂淚, “好孩子,難為你這樣懂事。”

魏氏笑道:“夫君他一向為人清正,此番不過是被奸人引誘, 才行跡瘋迷, 我相信加以時日, 夫君定會清醒過來的。”

她如此說法, 更讓蔣太後覺得委屈了她, 遂殷殷道:“你能如此想, 哀家心裡就舒坦多了, 今後你隻管將寧壽宮當成自己家中,要什麼東西,要使喚人手,隻管照你的意思辦去,哀家倒要看看誰敢置喙。”

魏氏巴不得這一聲,忙攙起婆婆的手臂,“臣媳雖不能乾,可既然入宮,自得幫您分擔些辛苦。太後這段日子也乏了,不如好好歇歇,此處由臣媳看著就好。”

蔣太後年邁的人本就心智衰弱,加上受了刺激,這幾天著實消耗不輕,既然魏氏這般體貼,蔣太後也就順水推舟,先往寢殿歇息去。

魏氏讓人在內室點上安神的檀香,好讓蔣太後睡得更加安穩,這才心滿意足從裡頭出來——老婆子儘管睡上十天半個月都無妨,這樣,她才有工夫騰出手做自己的事。

至於親愛的丈夫,魏氏自然也不肯怠慢了他,哪怕做做樣子,她也會精心照顧劉放,直至最後痊愈——尤其不能讓那些狐媚子趁虛而入。

誰知想什麼偏偏來什麼,魏氏剛到偏殿,就看到一名女子鬼鬼祟祟徘徊在床榻邊,似乎還想試探著上前。

魏氏立即嗬斥道:“你乾什麼?”

王靜怡嚇了一跳,尷尬轉身,“王妃。”

魏氏認得她是伺候蔣太後的王才人,心裡先冷笑起來——這宮裡果然都是狠角色,瞧著皇帝指望不上了,便又來勾搭臨江王,當她這個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擺設麼?

王靜怡沒想到對方竟有如此誤會,她敢指天發誓自己對臨江王半點綺念也沒有,隻想借著靈泉來邀邀功——不知靈泉對腹內積水有沒有療效,她想成功之後再向太後稟告的,誰知魏氏來得飛快,她還沒來得及動手呢。

待要分辯,誰知魏氏卻已冷聲道:“沒你的事,下去吧。”

不過是個無寵的才人,魏氏堂堂王妃之尊,當然不放在眼裡。隻瞧這王靜怡豐肩削頰,水蛇腰,大屁股,彆具一種生猛的吸引力,魏氏便認定她和馮玉貞一樣,都不安好心,妄圖破壞彆人家庭的角色。

她當然不能放任這種賤人接近劉放。

王靜怡沒想到對方如此不識好歹,隻得悻悻離去,心裡暗暗盼著馮玉貞動手再快些,也好讓這魏氏嘗嘗受人閒氣的滋味。

魏氏看著仍自安睡的丈夫,恨不得在他頭頂瘢痕上再劃幾刀,好讓他沒法子再勾引女人——怪隻怪自己當初挑中這麼個貨色,如今一條道走到黑,想回頭也難了。

*

臨江王被舞伎迷住不慎落水,這在宮裡當然是一樁醜聞,可上位者最擅長粉飾太平,皇帝對外隻說劉放生性風雅,那夜恰好酒醉,想學李太白去撈水中的月亮,這才鬨出笑話。

這借口還是夏桐幫忙想的呢,她彆的本事沒有,編故事最擅長。有時候夏桐也暢想,自己若不曾進宮,去外頭酒館茶寮裡當個說書女先生,自編自導自演,沒準也能混口飯吃——當然這種事隻好想想,真淪落到那種三教九流的位置,一個弱女子是決計活不下去的。

還是宮裡最適合苟,有素有肉,吃穿不愁,唯獨請安是件苦差事——可想想前世自己作為一個小職員也得天天上班打卡,夏桐心裡就平衡多了。

眾嬪妃再度齊聚一堂時,氣氛著實微妙,幾乎人人的視線都落在馮玉貞身上。

馮玉貞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本來打算稱病不來的,可是細想想,若自己這時候退縮,豈不更證實做賊心虛?倒不如坦坦蕩蕩的站出來,旁人反倒不好直接說什麼了。

夏桐都佩服她這份心理素質,不愧是得天獨厚的尤物。

蔣碧蘭看著右首挨坐著的兩人,心情格外複雜,真不知她倆使了什麼手段,一個迷倒皇帝,一個迷倒臨江王——果真是臭味相投。

夏桐本來不想和馮玉貞如此親切,無奈馮玉貞出事之後似乎將她當成了救命稻草,有事沒事總來尋她,說話時還濃濃地堆出一臉笑——本著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原則,夏桐隻好敷衍她幾句。

蔣碧蘭重重咳了兩下,冷聲道:“馮美人,你身為宮妃,必得謹言慎言,善自珍重,萬不可做出失德之舉,有辱馮家門楣。”

至於說的是她請安時交頭接耳,還是暗指她中秋夜宴迷惑臨江王一事,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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