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或許是真的,眼淚卻未必,夏桐笑道:“這哪算什麼大事,橫豎我就要遷宮了,西偏殿正好空出來,李才人也是個喜好熱鬨的,你去了她想必高興。”
這當然是場麵話,李蜜那個性子,把人人都當成競爭對手,除非王靜怡發誓一輩子都不承寵,否則免不了明爭暗鬥。
好在王靜怡重點不在交友,而是換個寬敞些的住處,現在這種情況已經很滿意了。
為了表示自己知恩圖報,她急忙說道:“姐姐,太後娘娘那裡我可幫你說了不少好話,姐姐你有所不知,那晚你離去後,太後娘娘生了好大的氣……”
“勞你費心。”夏桐笑著點頭,又從袖中掏出一遝經卷,“這個,還請你替我轉交給太後。”
王靜怡打開看時,隻見上頭儘是密密匝匝的經文,且字體抄得格外大些,顯然是為了方便老年人識彆。
她由衷地讚道:“想不到姐姐如此虔心,仍未忘記太後娘娘的囑托。”
夏桐倒並非多麼信守承諾,隻是她這人有個習慣,一件事開了頭,就務必要做到底——好比喜歡的飯菜就得吃得乾乾淨淨,不然就是白璧微瑕,美中不足。
她也不指望幾卷經書就能討好太後——當然,若蔣太後能就此對她改觀最好,若不能,至少彆激起這位老人家更大的怒火。
王靜怡點點頭,“姐姐放心,我定會親自交到太後手中。”
其實這件事夏桐本可以交給其他人來做,譬如安如海,譬如常嬤嬤。之所以給她,自然是看在她是太後親信,希望能借此修複太後與陛下的關係。
王靜怡知道輕重。
夏桐打了個嗬欠,“我這會子乏的厲害,就不留你久坐了。”
說罷,就讓春蘭收拾床鋪,準備去榻上躺一躺。
王靜怡關切地問,“姐姐近來總是疲累不堪麼?”
夏桐迷迷糊糊的道:“大概是這幾天抄經抄多了吧。”
說罷,自顧自地臥到榻上去。
王靜怡望著她困倦不堪的模樣,卻是若有所思,乏力、嗜睡,都像是懷孕早期的症狀,但,夏桐才承寵多久啊,怎麼可能懷上珠胎?
及至視線下移,望見她輪廓明晰的胸線,王靜怡腦中那個模糊的猜想卻漸漸成為現實。
她難以置信的道:“姐姐,你是不是喝過我送給陛下的安神茶了?”
夏桐夢囈般嗯了聲,閉著眼微微點頭。
王靜怡霍地起身,心底翻起驚濤駭浪,她怎麼忘了,那靈泉水是有助孕功效的。
夏氏誤打誤撞喝了她的茶,難不成竟有了?
這人的運氣真是逆天。
馮玉貞心道你這貴妃獨守空房好幾年,夏氏區區一天算得什麼?
她也不敢去戳蔣碧蘭的痛處,隻覺得今日是個大好機會,盈盈地抬起一張芙蓉麵道:“娘娘,陛下今夜不能傳召夏美人侍寢,妾覺得……”
她修煉的可不止容貌,還有媚功,加之前陣子從係統商城裡討得了一本“玉女心經”,馮玉貞有把握能將皇帝手到擒來。
蔣碧蘭見她秋波流動,豈會不知道這人打的什麼主意,她自己都還沒冒出頭呢,倒讓馮玉貞去打前陣——若陛下當真迷上了她,還有自己立足之地麼?
蔣碧蘭淡淡道:“你想去,就去吧。”
馮玉貞哪裡敢冒這個險,先前禦花園那場鬨劇,已經讓皇帝對她的印象降到冰點,若這回再弄巧成拙,說不定會被拖出去亂棍打死呢!
她要是自己能進乾元殿,還須蔣貴妃幫忙做什麼?馮玉貞訕訕道:“娘娘……”
蔣碧蘭不耐煩,“行了!本宮知道你一心邀寵,可這時急不來,總得等陛下放在夏氏身上的心淡了,咱們再趁虛而入,這才能馬到成功。”
馮玉貞情知其在推脫,有心再勸兩句,可蔣貴妃這麼個暴脾氣著實不易應對,她隻得咬牙強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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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壽宮中,夏桐抄經抄得氣定神閒。如她所料,蔣太後是極重麵子的人,雖然喊她來幫忙,一旁桌案上也擺著茶飲和點心。
夏桐抄兩頁經書,便吃塊糕、喝點茶歇歇,反正蔣太後隻是想將她與皇帝分隔開,並不急著要,夏桐也無須趕忙。
蔣太後也懶得時時盯著,反正寧壽宮禁衛森嚴,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交代了夏桐幾句後,她老人家自個兒就回寢殿小憩去了。
王靜怡尋著空隙,則偷偷的跑來跟夏桐說話,“姐姐,這事可怪不了我,是貴妃娘娘親自來告的狀。”
似乎生怕她有所誤會。
夏桐心道這也是個小人之心,麵上卻笑著,“貴妃娘娘也是在其位謀其事,陛下忙於朝政無暇抽身,我代替陛下來儘孝亦是理所應當。”
王靜怡覺得這人倒是冠冕堂皇,什麼高帽子都往頭上戴。
悄悄撇了撇嘴,她展顏朝夏桐道:“姐姐,你連日伺候陛下,不知陛下的頭風症可好些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