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醋藕 蔣碧蘭得知太後將夏桐拘在自己宮裡抄佛經, 真可謂稱心如意極了,“還是太後她老人家有法子,三下五除二就滅了這狐媚子的氣焰。”
乾元殿那頭毫無動靜, 蔣碧蘭篤定皇帝不敢與太後相抗, 到底有個孝字壓著呢。
“連陛下都不管她了, 我看這夏美人獨守空閨也是遲早的事。”
馮玉貞心道你這貴妃獨守空房好幾年,夏氏區區一天算得什麼?
她也不敢去戳蔣碧蘭的痛處, 隻覺得今日是個大好機會,盈盈地抬起一張芙蓉麵道:“娘娘, 陛下今夜不能傳召夏美人侍寢, 妾覺得……”
她修煉的可不止容貌,還有媚功,加之前陣子從係統商城裡討得了一本“玉女心經”, 馮玉貞有把握能將皇帝手到擒來。
蔣碧蘭見她秋波流動,豈會不知道這人打的什麼主意,她自己都還沒冒出頭呢,倒讓馮玉貞去打前陣——若陛下當真迷上了她,還有自己立足之地麼?
蔣碧蘭淡淡道:“你想去,就去吧。”
馮玉貞哪裡敢冒這個險, 先前禦花園那場鬨劇,已經讓皇帝對她的印象降到冰點, 若這回再弄巧成拙, 說不定會被拖出去亂棍打死呢!
她要是自己能進乾元殿,還須蔣貴妃幫忙做什麼?馮玉貞訕訕道:“娘娘……”
蔣碧蘭不耐煩,“行了!本宮知道你一心邀寵, 可這時急不來, 總得等陛下放在夏氏身上的心淡了, 咱們再趁虛而入,這才能馬到成功。”
馮玉貞情知其在推脫,有心再勸兩句,可蔣貴妃這麼個暴脾氣著實不易應對,她隻得咬牙強忍下來。
*
寧壽宮中,夏桐抄經抄得氣定神閒。如她所料,蔣太後是極重麵子的人,雖然喊她來幫忙,一旁桌案上也擺著茶飲和點心。
夏桐抄兩頁經書,便吃塊糕、喝點茶歇歇,反正蔣太後隻是想將她與皇帝分隔開,並不急著要,夏桐也無須趕忙。
蔣太後也懶得時時盯著,反正寧壽宮禁衛森嚴,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交代了夏桐幾句後,她老人家自個兒就回寢殿小憩去了。
王靜怡尋著空隙,則偷偷的跑來跟夏桐說話,“姐姐,這事可怪不了我,是貴妃娘娘親自來告的狀。”
似乎生怕她有所誤會。
夏桐心道這也是個小人之心,麵上卻笑著,“貴妃娘娘也是在其位謀其事,陛下忙於朝政無暇抽身,我代替陛下來儘孝亦是理所應當。”
王靜怡覺得這人倒是冠冕堂皇,什麼高帽子都往頭上戴。
悄悄撇了撇嘴,她展顏朝夏桐道:“姐姐,你連日伺候陛下,不知陛下的頭風症可好些了麼?”
果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夏桐睨著她,“妹妹不是一向侍奉太後麼,怎麼倒關心起陛下的病來了?”
王靜怡臉上一紅,揉著衣角道:“姐姐也知道我出身低微,在宮中位分也不高,若不尋個依靠,如何能過得下去?”
她倒是坦誠,直言蔣太後不過是跳板。
夏桐手上運筆如飛,也沒耽擱說話,“我看太後似乎對你挺滿意的。”
“也不過是看我伺候得宜,當個奴婢使喚罷了。”王靜怡歎道。
她在寧壽宮做得最多的便是替蔣太後捶腿捏肩,並非她按摩工夫多麼出色,而是王靜怡以靈泉水塗在掌心上,如精油那般搓揉吸收進去,蔣太後自然覺得神清氣爽。
可靈泉水每日所出的量是有限的,王靜怡還想省點自己花,當然不肯全部浪費在蔣太後身上——她都這把年紀,遲早要入土的,身體再好有什麼用?
王靜怡就想著還是得儘快攀上皇帝,再趁早生個孩子,自己這樁差事也算了了。
她訕訕道:“先前太後娘娘送去乾元殿的安神茶,其實也是用的我家中秘方,不知對陛下是否有所幫助……”
夏桐當然不敢說皇帝壓根沒喝那些茶,傳出去豈非成了對太後不孝?
她便隻含含糊糊道:“我也不太清楚,仿佛是好了些,至於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這一兩個月來,皇帝的脾氣的確是比從前收斂了,也沒聽說傳太醫,夏桐搞不清怎麼回事——難道是幸存者偏差,皇帝頭風發作的時候她沒瞧見?
王靜怡一聽便麵上一喜,認為必定是靈泉發揮了作用,隻是她先前送去的茶水都是經過稀釋的,能緩解病症,卻不能根治,如今夏桐不在,正好趁此機會邀一波功,將純正的靈泉水送去,倘能根除頑疾,榮華富貴必然少不了她的。
隻是,該怎麼讓皇帝服下呢?她這麼貿貿然跑去,連禦前都近不了,安如海必會攔住她。
王靜怡心中一動,殷切地朝夏桐道:“姐姐,陛下勞碌一天,此刻定是乏了,不如你送幾樣小菜過去,也好讓陛下看到你的心意啊!”
夏桐懶懶揮手,“算了,我又不會下廚。”
她們這些公府人家的小姐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燒出來的菜喂豬都嫌難吃呢,夏桐可不想去荼毒皇帝的胃口——隻有言情裡的男人才會對豬食甘之如飴。
王靜怡忙道:“姐姐你傻呀,不過是個名義罷了,哪用得著你親自動手?太後娘娘宮裡就有小廚房,隻需盛上幾樣裝在食盒裡,陛下難道會考究真正是誰做的嗎?”
夏桐定定望著她,“你似乎比我還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