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神人(1 / 2)

糖醋藕

夏桐無奈, 起身行禮,“娘娘教誨,妾定當銘記在心。”

馮玉貞坐在她對麵, 狠狠望著這個三心二意的蕩-婦。她就看不出夏桐有什麼好, 怎麼皇帝會那樣喜歡她?一頭吊著程耀, 一頭又舍不得宮中榮華富貴,這會子倒做出委委屈屈的模樣來, 好像她多麼清白似的——傻子才信!

若非進宮之前兩人就有所牽扯, 程耀怎會對她念念不忘?偏偏皇帝素日那個陰沉性子忽然豁達起來, 這樣的事也不追究,還封她為美人,跟自己平起平坐,她怎麼配?

馮玉貞撫著纖細腳踝, 傷處仍在隱隱作痛,方才那盞滾水直直地往腳麵上潑去, 是個人都受不住。她雖然有秘方不擔心留疤,可是切膚之痛到底難耐。

馮玉貞不認為自己有錯在先,隻覺得夏桐專程和她作對, 簡直是前世冤孽!

開完小會, 夏桐和李蜜一道從麟趾宮出來,蔣映月卻在身後盈盈喊住她, “夏妹妹。”

二人隻得上前施禮。

蔣映月望定夏桐,眉眼說不儘的光華流轉,饒是女子也難抗拒, “貴妃姐姐不是成心的, 隻是深愛陛下, 一時氣急了才會口不擇言, 還請夏妹妹莫要與她計較。”

這話說的,好像夏桐有多麼大的能量,堂堂貴妃都得看她臉色。

無形中還插了蔣碧蘭一刀——指出她這位貴妃犯了嫉妒大忌。

夏桐笑道:“昭儀娘娘言重了,咱們都是宮中嬪禦,自當體同一心,凡事以服侍聖上為己任,我自當敬服貴妃,貴妃又豈會對我有所不滿呢?定是昭儀姐姐有所誤會。”

蔣映月眼波脈脈,“你能想通自然最好。”

說罷,拎著手絹嫋嫋離去。

李蜜又眼紅起來,“想不到,連蔣昭儀都來討好你,生怕你多心似的。”

本來嘛,一個貴妃為難也就為難了,蔣映月卻偏偏要來描補,可見夏桐如今在宮裡有多炙手可熱。

夏桐歎道:“你把她想得太好了。”

現在她明白蔣家為何要送一對姊妹進宮,憑蔣碧蘭的能耐,壓根不足以站穩腳跟。可如今嫡出蔣碧蘭為貴妃,庶出蔣映月為昭儀,蔣映月為了自身地位,不得不依附於蔣碧蘭,幫她參謀——這姐妹倆燕瘦環肥,智勇雙全,何愁不能將皇帝籠絡於股掌間。

隻可惜,皇帝一個都沒受用,反而便宜了她這個外人。夏桐都不知該說自己運氣太好還是太壞。在宮中有寵愛當然會過得更好,但同時也會樹敵更多,端看如何取舍。

算了,她就不是個愛操心的性子,還是隨遇而安罷。

李蜜仍在嘀咕,“程公子待你癡心不移,你為何不答應他呢?”

照她看,就算皇帝不肯放人,可隻要夏桐苦苦哀求,甚至以死明誌,皇帝總歸會動容的,天底下沒有牛不喝水強按頭的道理。

夏桐問她,“若程耀今日求娶的是你,你會去麼?”

李蜜答得很快,“當然不。”

程耀如今也不過是個榜眼,今後有沒有出息另說,就算官做得再大,又如何比得過萬人之上的天子?在宮裡倘能熬出頭,所得的好處遠非一個普通世家夫人可比。

夏桐莞爾一笑,“那麼我也是一樣。”

她本意想說自己愛財,可誰知李蜜愣怔片刻,深沉的歎道:“妹妹,為了夏家,你連一己之身都能舍棄,這種情操遠非我所能及。”

敢情她以為夏桐為了家族前程,才不得不背叛真愛,忍辱負重留在宮裡。

夏桐:“……”

她忽然覺得這位同僚過分單純了。

*

回到柔福宮沒多會兒,禦前的人就送賞賜過來了。

小猴子指著一匣子金銀,十來匹綢緞,擠眉弄眼的道;“師傅說了,這些不過為美人您添妝之用,來日若伺候陛下得宜,想必還有厚賞呢!”

夏桐讓春蘭抓了把金瓜子給他,“辛苦你了,阿寶。”

她記得這“小猴子”真名喚作侯阿寶——這麼簡單的字眼,想忘記也難。

阿寶卻受寵若驚,美滋滋地將金瓜子揣入懷裡,還朝她重重磕了個響頭。

夏桐命他起身,又起身問道:“你師傅還有彆的交代麼?”

照往常慣例,禦前也差不多該來傳話了。

阿寶搖頭,“師傅隻吩咐小人將賞賜搬來,彆的並未提及。”

看來皇帝今天懶得傳召她侍駕,這樣也好,夏桐正可以鬆散鬆散。

將宮外買來的話本子看了幾篇,又將壓在枕下的避火圖仔細鑽研一二——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如此消磨完辰光,天已經近黃昏了。夏桐正想著是該繼續到李蜜處蹭飯,還是該破除慳吝本性,到禦膳房點幾樣好菜,還沒等她做出決定,外頭安如海洪亮的聲音已然響起,“陛下駕到。”

說起來一個太監能有這把好嗓子也是挺不容易的。

夏桐慌忙從榻上下來,匆匆理了理妝容便到門外迎接,“恭迎聖上。”

劉璋還是頭一次到柔福宮來,滿眼都是嫌棄,覺得殿門太小,院中的花木太過雜亂,地上還有些未清理乾淨的瓜殼果皮——難道夏氏平日裡都這般懶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