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絳一天都歪在床上看書。
她今天洗了頭,依舊沒梳發,衣服也因懶散,沒有穿的整整齊齊,而是穿了常服,一呆在屋子裡就是一整天。
董媽媽勸她不得,狠著心道:“少夫人!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折絳捂住耳朵:“哎喲,我的奶娘哎,你小點聲,我耳朵都要震聾了!”
董媽媽看她這樣無賴,更加生氣:“老奴聲音還沒你大呢!”
她走上前,“二少爺都出去一天了,現在天色已黑,你怎麼著也要遣個人去林府看看。”
折絳就道:“他或許就在林府過夜呢?問什麼問,等他事辦完了就回來了。”
董媽媽恨鐵不成鋼:“那你也要問問!聽奶娘的,不能總這樣不聞不問。”
折絳嫌她聒噪的很,書都看不下去了,正要順著她的意思遣個小廝去林府,就聽茶一步子匆匆的進門,“不好了,少夫人,二少爺被老爺罰跪祠堂了。”
折絳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他又做什麼了啊?”
茶一聽見的消息也有限,搖頭道:“奴婢不知,聽說是與人打架。”
董媽媽大驚失色:“這可怎麼辦啊!”
折絳笑著道:“他這紈絝打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有什麼可驚訝的,你們兩彆一驚一乍的。”
沈明臻自成婚以來都丟掉了一個紈絝的自我修養沒打架反而讀書了,現在重操舊業,折絳一點也不擔心,道:“按照沈國公的脾氣,他今兒個晚上定然要在祠堂裡跟沈家的老祖宗們聊一晚上的天啦,得了,你們也下去準備準備熱水,我洗洗就睡了。”
茶一哎了一聲下去了,董媽媽越想越不對,連忙出門去,心裡裝滿了事,剛出院子,就碰見空明跌跌撞撞的跑回來,臉色全是驚恐,“董媽媽,少夫人呢?快讓她去勸勸老爺吧,老爺他要打死少爺了!”
董媽媽再次吸一口冷氣,立刻問:“到底怎麼回事,你們不是去林府了嗎?國公爺為什麼要打二少爺?”
空明著急的臉都白了,“這些待會再說,先讓二少夫人跟我去祠堂勸勸老爺吧。”
於是兩個人俱都哭喪著臉進了蒼竹院。
董媽媽雖然不知緣由,卻知道惹的一家之主動家法跪祠堂應該是嚴重極了的事,進去說話都顫顫巍巍的,“少夫人,您快去看看吧。”
折絳其實不想動,但是不動彈的後果肯定要迎來各種麻煩,她隻好起床被茶一和董媽媽服侍著快速的穿衣束發,然後一邊走一邊問空明:“你們少爺今天又跟林五出去打架了?”
空明眼淚已經嘩嘩在流了,搖頭道:“少夫人,今天少爺出了林府就去翠芳齋給您買首飾去了,誰知道進去之後,遇見有人說你壞話,他氣不過,就讓小的去隔壁街的賭場買了五十隻公雞放進翠芳齋內啄人,讓說您壞話的穆家姑娘丟了大醜。”
折絳的步子猛的停下來,她難以置信的道:“你說什麼?”
空明趕緊催著他走,“少夫人,奴才路上跟你說,你快去救救二少爺吧,老爺已經親自在打他板子了。”
折絳有些恍惚,索性讓他彆說話了,加快腳步進了祠堂的院子裡,發現還是來遲了一步,沈明臻被扒了褲子打板子,抿著唇在一旁死犟,疼的臉都白了,看見她來,臉色大變,兩隻摳著石頭的手立馬去捂屁股,許是動作重了些,手一碰上皮肉就疼,他忍不住嗷了一聲,再小聲的心虛道:“絳絳,你來了。”
沈路拿著棍棒,跟她打了聲招呼:“你來了正好,這小子今晚還要跪一晚祠堂,你不用給他留燈,回去睡吧。”
他扔掉棍子,氣衝衝的走了。
折絳哭笑不得看著又加了新傷的沈明臻,讓空明將人抬到祠堂內,背朝天躺在墊子上,問:“你為了我放公雞啄人了?”
說起這個沈明臻就得意,他扯著嘴巴想笑,可一笑就疼,於是壓抑住嘴角,道:“你小聲點,彆讓人聽見了,我爹答應我這件事情不跟彆人說!”
折絳:“......???”
她有些沒懂:“什麼?”
沈明臻就趴在那裡,用僅有的兩隻手揮舞著講述自己的“光輝事跡”。
折絳聽的怔在當地,然後總結了一下:隔壁鄰居說她壞話,他放公雞啄人,偷偷溜掉了,然後讓人去買了瀉藥,下在了穆家女的茶杯裡,等她去如廁時,他帶著空明將人揍了一頓。
這什麼跟什麼啊。
她露出一個複雜的神情,問:“你真將人給揍了?”
沈明臻理所應當的道:“那是!她說了你可多壞話了!我都沒來得及出去攔,那她都說了,我又不能讓她咽下去,光罵她一頓可不解氣,當然要揍她一頓。”
他笑嘻嘻的,一臉得意:“不過你彆擔心,我套了麻袋打她的,她不知道是我打的人。”
這就是當紈絝的好處了,這種打人的事情手到擒來,唯一麻煩的就是對方是個女孩子,他不好直接下手,所以看見她帶著人去他熟悉的客棧吃飯時,頓時又心生一計,且實踐的十分成功,“我也沒怎麼打她,就是拿臭抹布堵住了她的嘴。”
他氣哼哼的,“她說話可臭了,我就臭臭她。”
折絳實在不知道以何種麵容跟沈明臻說話,她問:“那你怎麼被你爹抓住了?”
沈明臻就道:“打到一半才發現他就在一邊。”
據他猜測,沈國公應該是看見了他下藥到揍人的全過程。
他也沒想為什麼沈國公會不阻止他,而是將他拎回來打板子,他此時隻想跟折絳訴說自己的驕傲。
折絳聽了好笑,問:“那她說我什麼了?”
沈明臻就想起了穆家女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