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1 / 2)

嫁給一個紈絝 枝呦九 12965 字 7個月前

第二天睡醒之後沈二少爺就明白了一個道理:“讀書, 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 遇見不靠譜的先生, 自此竭儘。”

這是非戰之罪。

他一點兒也不想去讀書了。

——不過確實有大部分原因是昨晚太晚睡, 導致他現在有點貪戀被窩的溫暖。

沈明臻賴了好久的床,將他不起床的緣故一會兒賴在沈路身上,一會兒賴在李先生身上, 但在折絳起床的一瞬間便什麼也不想了,他乖乖起床穿衣, 殷勤的去給折絳擰巾帕,要是能親自再幫她擦擦臉蛋兒就好了。

折絳剛起床還有些迷迷瞪瞪的,一邊從他手裡拿走手巾, 一邊敷衍的道了聲謝,然後還要因被他那圓溜溜的眼神盯著, 被迫讚同他悟出來的大道理:“你說的沒錯,做事情都是這樣的,不是還有句話說——有些人做事, 永遠隻有三個時辰的熱情嗎?”

原來大家都這樣啊。

沈明臻心裡有些滿意。

——他不僅堅持了三個時辰,他可是堅持了半個多月呢!

今天是五月初一, 又是去正院請安的日子,兩人這大早上的起床,飯也沒吃,收拾好就往蒼溪院去。幸虧現在已經天氣已經有些熱了,早上也不冷, 不用像剛來時那樣手裡還要捧個手爐,於是兩手空空的沈明臻就惦記上了折絳的手。

他故意走近一點,靠近一點,想著待會使個法子,好裝作不經意間能讓手背兄“擦手而過”一下絳絳的手心手背。

——是故意摔一下,然後將手“撐過去”還是扭一下腳,然後在倒下之前“抓過去”呢?

他浮想聯翩,但折絳顯然是一點牽手的意願,在他靠近的同時發出警告,“彆靠這麼近,走路都不好走了。”

沈明臻紅著臉退開了幾步,他尷尬的摸摸鼻子,等了一會才遲遲辯解道:“我,我就是怕你吹著風,替你擋一擋。”

現在確實有風,不過也隻是能吹起幾縷頭發絲而已。

折絳冷冷一看他,他就慫了,老老實實的又依依不舍退開幾步。

然後嘀咕一句:“夠遠了!”

——總有一天,他要絳絳主動的將軟乎乎的手送到他手裡!

…………唔,嘴裡也可以噠!

他一想這個畫麵就臉就紅了,可能是天氣乾燥,竟然可恥還流出了鼻血,在一擦擦不掉,二擦瞞不住的情況下,三擦就小聲的叫:“絳絳——”

折絳不得不停下來,頭也沒回,問了句:“你又出什麼幺蛾子啊?”

沈明臻舉著血帕子,觸目驚心,“你看——”

都流血了!

折絳驚訝的走過去,“你怎麼了?”

她連忙用帕子幫他擦了擦,然後按住不動,“你先坐下,昂著頭,對,昂著,我幫你拍拍脖子。”

奴才們也急成一團,隻有沈明臻手不老實的裝作去按鼻子的時候,碰了碰折絳的手,然後鼻血飆的更歡實了。

他有些滿足:手也碰到了,雖然沒碰到她的臉,但是她碰他的了啊!

他賊兮兮的笑起來:這也算是有肌膚之親了。

哎,真是,多不好意思啊。

***

路上耽擱了這麼點時間,等到蒼溪院的時候,全家就等他們兩個了。

徐氏笑眯眯的問:“如今天乾的很,都要注意些,免得跟明臻一般了。”

沈路哼了一聲,父子兩眼神一對視,沈明臻竟然有些心虛:他覺得沈路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

坐下來後,沈路就開始說事。今天第一件事情說的就是李先生,先是警戒沈明臻要尊師重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不可對李先生不敬。

他著重吩咐沈明臻:“不管李先生做什麼,你隻管做就是了,彆將人氣走了!”

然後就說李夫人剛回到蜀州就接到李先生又要教沈明臻的書信,行李都沒卸下就掉了個馬頭往京都趕了,所以李夫人的屋子和相應物件也要準備著。

這個莫氏早就準備好了,沒什麼要增添的,於是應下來:“兒媳知道的,之前備好的東西還沒動過,再搬過去就是了,要是李夫人來了還有什麼要添置的,兒媳和弟妹再陪著她去挑選。”

沈路滿意:“你做事,我放心。”

倒是沈明篤對李先生十分好奇,“聽聞有人封他為畫聖,這是真的嗎?”

沈路不屑一笑:“假的。”

沈明臻耳朵豎起來,還給折絳遞了個“看,我就知道”的眼神。

沈明篤就問沈路為什麼這麼說李先生。

沈路先摸摸胡須:他最近極為喜歡這個動作,又喝了杯溫水,這才道:“也沒什麼,彆人奉承他罷了,三分畫技,七分家世,加起來就是個聖字。”

李先生是李家嫡長係一脈的次子。

聽聞小時候十分聰明,三歲能詩,七歲能賦,喜的李家老太爺逢人就誇二孫子,隻是七歲之後,就有些“偏科”,先是喜歡做燈籠,研究孔明燈是如何上天的,再是喜歡做積木,天天拿著木頭雕刻,倒是用這些小玩意哄得了李家太爺的歡心。

後來便跟著李家太爺來京都讀書,成了沈路和沈海的同窗,三人一起玩過一段日子,後來沈路和沈海一個一路高中,成了官員,一個堅決不考試,走“清高名士”路線,都頗有成就,隻有李先生,一事無成:既考不中科舉,還總想與銀兩共生存,為“名士”所不恥。

然後他就回去了,李家老太爺臨時之前舉薦他去做了書院夫子,還給他說了門親,但人家姑娘沒過多久就沒了,他就沒了娶媳婦的心思,一心撲在各種學識上,老了老了,在醉心醫術的時候,碰見了會醫術的李夫人,兩人很快成了婚,倒是過的還不錯。

至於畫聖的名頭,沈路對此隻有一個猜測:這得砸了多少錢下去,才能被人吹捧成“聖”啊,還有人捧他,叫什麼“李子”?

他看了看沈明臻,想著回頭套套李重明的話,如果幫他傳話的人依舊在,那他也砸點銀子,給沈明臻也弄個名號。

用不了成聖,成個………成個………沈子?

算了,他不配。

還是先學會孝道,做個單純的“兒子”吧!

***

說完了李先生的事情,折絳正想著這下可以上菜了吧?沈路突然對著她道:“折氏。”

折絳抬頭,“兒媳在。”

沈路笑著道:“我昨日收到你爹寫的信,說是陛下誕辰臨近,他收到聖旨,讓他來京祝壽,怕是已經在來京的路上了,折家在京都倒是有一處宅子,他讓我叮囑你,派個人過去看看,按照他的喜好布置,他便不給你寫信了。”

其實原話是:告訴她,她娘不來,管我的喜好就夠了。

折絳有些驚訝,她皺起眉頭,心裡有些猜測,但凝住心神,道:“兒媳知道了。”

吃完了飯,沈明臻就拉著折絳嘀咕:“邊疆大吏一般輕易不會回京都,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啊?”

折絳搖頭,“我不知道。”

她隻是有些小聰明,從來都看不懂朝堂上的風起雲湧,她歎氣,“我阿爹是個老狐狸,他跟聖上君臣多年,此番進京又是祝壽的,應該沒事。”

沈明臻就沒問了。

因為他也不知道啊。

他一時間又生出些自卑和對沈路以及沈明行的羨慕。

他們肯定知道。

***

出了蒼溪院,沈明臻一個人往歧軒堂去,折絳跟著莫氏去蒼雲院處理家務:大嫂嫂最近給她找了個對賬的活——折絳算盤極好。

空明提著筆墨紙硯,這種差事他一點也不陌生,隻是有一段時間沒做,做的不甚熟練。

他笑嘻嘻的道:“少爺,午食也是在歧軒堂吃,董媽媽說了,她會做好了您和李先生的一起送過來。”

沈明臻卻興致不高,隨意的答了句。歧軒堂在沈府的邊角,雖說位置不好,但是勝在清靜,且風景十分精致,是沈老爺子在世的時候常去讀書的地方。

沈明臻小時候經常來這裡,但是長大了之後就不大愛去了,所以走著這條去歧軒堂不見儘頭的石子路,撇了撇嘴道:“這也太遠了些——這路是新修的?”

好似出趟門了。

空明倒是知道這條路,小心翼翼的道:“是國公爺讓人修的,應該也是覺得這路太遠了,拆了個小房子,這才打通了一條石子路,縮小了不少路程呢。”

他就怕沈明臻少爺脾氣一上來說句不學了,那沈明臻被打是必然的,但他這個已經不受國公爺和大少爺待見的小嘍囉,就更要挨打了。

但沈明臻隻是嘀咕了幾句“浪費”,“破財”之類的話,就沒說了,反而是好奇的看起了四周的風景。

他算來應該有好幾年都沒去過歧軒堂了。

雖然他是沈府的主子,但是沈府足夠大,跟現在穆家那宅子一起,足足占了一條街,沈明臻從小倒是撒丫子滿院跑,長大之後卻很少踏足不願意去的地界,他走著走著突然覺得有些慌:這麼多年,好似隻每天在蒼竹院,蒼溪院,蒼雲院以及正門到後院的那條路上走。

沈家其他的地方他真的很少去!

所以現在走歧軒堂這條路,好似在彆人家似的。

這可不行。

他頗有些心慌的,又帶著些好奇去看這一路的東西。

空明就看見他家少爺一會兒停下來看看國公爺從江南買回來的巨石,一會兒摸摸大少夫人特意從英國公夫人那裡討回來的留蕊花。

最後看見歧軒堂的時候,還驚訝的喊出聲:“這牌匾怎麼變了?爺爺寫的字呢?”

歧軒堂的牌匾沈明臻記得是沈老太爺親手寫的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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