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1 / 2)

嫁給一個紈絝 枝呦九 9657 字 7個月前

工部和禮部之間是有來往的,比如說快進臘月了,禮部的管事便請了工部的人來看,要修繕的修繕,要重建的重建,更因許大人死心甚重,想在退休之前將藩院的藏書樓重新擴展一遍,搞個土地兼並,於是趁著今天發俸祿,請工部的上層和戶部的掌銀一起喝酒,作為工部侍郎,潘越自然在裡麵。

可巧,因是許大人請客,所以所請之人能來就來,沈明行作為戶部尚書,沈明臻作為許大人的高徒,下屆藩院的首選,自然是要陪同的。

就是禮部尚書紀大人也專門趕來,潘越坐在一眾大佬之間,稍微有些不自在。

他的嶽家雖然是折家,潘家跟如今的陛下倒是也能攀的上一點兒親,如今在江南是名聲顯些了,可是家中在朝做官的,卻沒有幾個,他還是家中混的好的,現今坐在這些高官之中,便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

工部尚書是個能說會道的老狐狸,指著在坐的就道:“好好好,我看啊,如今三部都是親戚,沈家兩兄弟,再加上我們工部的潘侍郎,真是不得了啊。”

潘越便覺得有些尷尬。

尚書大人這麼一說,倒把他顯出來了,眾人的眼睛看著他,倒是讓他不自在——他從前都是在河道上奔波,哪裡跟這麼多人相處過啊?

沈明臻卻是不怕的,笑著道:“劉大人,你這話就是太看不起我了,蒙說今兒個是我家三兄弟在,就是我一個,也能喝趴你們所有人!”

他沈萬杯的名聲可不是白得的。

許大人便給他善後:“如今出來了,便不認我這個老師了,倒是倒向了敵營,那好,仲懷,咱兩是一家,我這裡的酒,就全交給你了。”

那叫仲懷的笑著道:“叔公隻管看好。”

工部尚書也不抓著不放,而是順著道;“我倒是忘了,我們家這個許給事,也是你家的人,那我虧了,虧大了,沒叫我家那小子。”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便岔過了這個話題。

沈明臻低頭翻白眼:死老頭,還拿話噎他。

他們這種世家,不用像庶民一樣科舉,都是封蔭,更何況都是你家聯姻我家,隻要有利益親戚拐著彎都認,那誰還沒幾個親戚在各處做官了?

一群人笑起來,潘越便也跟著笑,他旁邊的另外一個工部同僚就道:“你家這個連襟可不了得。”

這個同僚姓周,也是侍郎,跟他一樣,卻比他高了半級,潘越便道:“是啊。”

周世平:“.......”

他算是發現了,潘越是個極其無聊的人。

可誰讓人家命好呢?找了個雲州鎮北將軍做老丈人,又跟沈家成了連襟,這不是祖墳冒了青煙嗎?

於是秉著跟命好的人多接觸也能蹭點好運,笑著道:“你初來京都,恐怕不知道,沈給事可是在六部都聞名的。”

他估摸了下潘越的性格,再想想最近他上次去折家做客遇見的事情,故意賣好道:“沈給事啊,最出名的就是摳門了。”

潘越一下子來了興趣,他初來京都,倒是沒什麼朋友,而他那些朋友,卻不知道這些官道裡的事情,更不知道哪家大人喜歡什麼,跟什麼人好,他雖然木訥,可是也知道要與人交好,於是道:“沈家可不缺錢。”

周世平就道:“可彆提了,人家沈給事說了,他的錢是從哪裡來的,不外乎就是沈國公給的,他自己的俸祿才二十兩銀子,要是平民倒還好,可擱他身上值當什麼啊,隨便買個扇子玉佩的,錢就沒了。”

潘越最近對京都的物價倒是有深刻的理會,也沒聽說出來這是對方在點自己,連連點頭:“對啊,比之在江南的時候貴多了。”

周世平見他沒開竅,繼續道:“所以啊,他之前在禮院的時候,有兩個同僚家中拮據,便跟他借錢,沈給事剛開始還借,後來誰借也不給了。”

潘越皺眉道:“這是為何?同僚若家中拮據,而他身為沈國公之子,自然比同僚富裕,著實不該拒絕啊。”

周世平便笑起來:“大家也都是這般想的,可是沈給事卻說的明白:大家的銀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他就那麼點俸祿,要是將俸祿都借了出去,那自己用什麼呢?拿什麼養家呢?”

潘越卻覺得不對:“沈家賢弟是沈家嫡子,難道家族還不能養他麼?對於他來說,俸祿算什麼?”

周世平便頭疼起來,覺得這人真是不可救藥,但是好人做到底,便繼續低聲道:“可沈給事說了,這都是沈家的錢,嚴格說起來,跟沈給事倒是沒有半分關係,他如今已長大成人,難道還要用家中老父親的錢財麼?”

見潘越實在是太愣,他也不繞彎子了,直接道:“這般年歲,若還將自己的俸祿借給他人,那再要銀錢,不是隻能伸手向老父親要麼?這實屬是不孝了。再加上,沈國公對沈給事的銀錢控製極嚴,這是全京都都知道的,那沈國公那裡拿不到錢,難道要回家跟妻子要嫁妝銀子麼?”

潘越啊了一聲,覺得自己的臉有些臊。

他雖然隱隱明白過來,周世平應該在說自己,可人家沒有直說,他也不好直接說:我就用妻子的嫁妝銀子。

周世平見他懂了,便又下一劑猛藥,“那也太不是男人了,男人頂天立地,應賺了銀錢給家中用,怎麼還能倒拿妻子的嫁妝銀子貼補自己和他人呢?”

潘越的一張臉紅了起來,工部尚書大人一轉頭,瞧見他這般笑道:“明臻啊,你倒是能喝,可你家這連襟一點兒都不行啊,都上頭了,瞧,臉紅的可以。”

沈明臻便笑著道:“那潘家大姐夫的酒隻能我代他喝了。”

潘越便喃喃解釋:“沒,不是,不是臉紅。”

工部尚書笑眯眯的,“我瞧著剛剛你跟世平在說話,說什麼呢?”

潘越啊了一聲,看看沈明臻,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說。

倒是周世平大笑著道:“大人,沈給事大喝四方,正是得意之時,我隻好給他拉拉後退,給潘侍郎說說沈給事的壞話,給咱們這邊拉個幫手。”

工部尚書嘴角一彎,“哦?你說明臻什麼壞話呢?”

周世平心道來了,立馬便道:“咱們沈給事的鼎鼎大名雖多,可最響亮的是哪個?”

這回許大人快,接了話道:“摳門唄!”

一桌子的人哈哈大笑起來,潘越這才知道,原來這根本不是秘密,他去看沈明臻,卻見他一臉得意:“笑吧笑吧,日後咱們比私房銀子,肯定我敢稱第一,就沒人敢稱第二。”

然後又說起愁事來,“不過自從生了我家那閨女之後,我的私房銀子可留不住了,彆說二十兩俸祿,就是一百兩,我也留不下,再沒彆的給彆人了,你們說說,現在買給孩子的東西,可比大人都貴的多。”

這個倒是讓各家大人對於家中兒子/孫子的事情來,這個道:“我家那個沒出息,我便想讓他進明山書院讀書,你倒他怎麼說,這小子竟然敢跟我嚷嚷,明山書院束脩已然到了百兩銀子,有這百兩銀子,還不如給他去做生意呢!”

這是個批判自家兒子從商不從官的。

可是潘越卻將明山書院那一百兩的束脩聽到了耳朵裡,更兼沈明臻猛的道:“那我就更要攢銀子了,免得將來給兒子拿上學的銀子還要媳婦出。”

這話就誅心了,潘越躁得慌,坐的不安寧,站起來小聲道:“我去如廁一下。”

等人走了,許大人便罵沈明臻:“胡說什麼呢,快坐下,彆皮。”

其他人笑起來,“沈給事,來,你現在還沒兒子呢,等以後有了再愁吧。”

另一邊,潘越出了門,準備透透氣,剛出門,就見一個認識的朋友在酒樓對麵的茶攤喝茶,一見他,就連忙道:“潘兄,你可出來了,我可等你好久了。”

潘越便道:“吳賢弟,可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吳齊海便道:“哎,此次又是為了跟你借錢來的,你也知道,明年三月考試,我一直租著楊柳巷的房子,無所進項,如今又要交錢了,我卻分文沒有,說不得吃飯的錢都沒了,隻望你能伸出援手。”

若是平常,潘越便給了,可是這會子才聽了沈明臻和周世平那番話,更加之剛剛才跟妻子吵了一次,事事掰扯起來,都是他的不對,剛答應了她以後借錢都要寫欠條,免得以後萬一落魄了,要收回來的時候有個憑證,這點潘越也答應了。

他這一遲疑,倒是讓吳齊海有些不悅起來,道:“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我記得,今兒個是你們發俸祿的日子,你還沒回家過,銀錢應該帶在身上吧?”

潘越倒是沒覺得什麼,而是解釋道:“如今家中艱難,怕是借不出錢,你要是想借錢,我隻能擠出來給你,你便寫了欠條給你,說明什麼時候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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