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一言難儘(2 / 2)

六姊妹 伊北 7161 字 4個月前

“你這孩子怎麼迷到哪是哪!”

嘴上堅硬。但麵對女兒,美心的心依舊柔軟。老五要吃撒湯,她的鴿子湯派上了用場。小冬摔跤,需要滋補,家麗送了鴿子來。美心熬成一鍋湯。勾兌澱粉,給老五拿雞蛋衝了一碗。小玲連碗底子都舔得乾乾淨淨。

“媽你去開飯店得了。”小玲不吝讚美。

美心道:“開個醬菜攤子,已經累死了。”

“媽,要不我搬回來住吧。”小玲說。

“不行!”美心第二次發火。

裡屋,老太太醒了,叫美心。美心一邊應著,一邊指著小玲,“你給我回去,前頭姐姐們哪個像你這樣?你就是差心眼,講話做事不過腦子,嫁人了明白嗎?”

“不明白。”小玲撅著嘴。

正說著,張秋芳已經帶著振民上門接人了。

“回去吧!”美心低喝。

在人民醫院住了有日子。待家文病情穩定,衛國找人,把她轉到衛校住院部,一來好照料,二來他也該正常上班,掙錢。衛校離機床廠不遠。三姐春華也能時不時過來照看照看。春榮的學校離衛校雖然有一段距離,但她看在弟弟的麵子上,偶爾也來。

家文也明白,人在人情在,陳老太太不在了,大伯哥和大嫂自然更躲得遠遠的。兩個姑姐來幫忙,也是因為衛國。有衛國在,家文感到很安心。

這日,家麗來看家文,帶來一個消息。老四準備結婚了。

家文問:“還是那個?”

家麗笑道:“糧食局車隊的。”

“離婚原因查了麼?”

“女方不能生,後來跟人跑到南方去了。”

“真是一物降一物。”家文感歎。又說:“婚禮我可能去不了,讓衛國代表我吧。”家麗讓她好好養病,雜七雜八的事不用管,有什麼,自然會跟衛國商量。

“我這病,也不知道能好不能好。”

家麗勸道:“你就是心思重,你這個病,三分治,七分養。”家文又問老六的情況,探病的人中,有人把老六處朋友的事跟她提了。家麗恨道:“這個王懷敏不是個好東西,我讓她帶帶老六,她把人帶到她家裡去了。”

“主要看兩個小的什麼意思。”

“閆宏宇人還可以,就是他這個媽要命。”

“王懷敏到底犯過什麼事?”

“文革期間她告發過不少人,其中有個五小的副校長,最後還跳樓了。”

“這又是何苦……”家文第一次聽說這事。

春榮來了,拎著保溫桶。家麗忙站起來跟她打招呼。

“大姐,真多虧你照顧了。”家麗替妹妹道謝。

春榮雖然在四小任職,也當過老師,但待人接物上,嘴卻拙得很,所以隻禮貌地說應該的應該的。家麗又說:“光明中午怎麼吃飯?”那意思是在不在春榮家湊合。家文忙說:“還是他爸去接,騎自行車,一會就到了,光明也離不開人。”

三個人坐著無話。沒多大工夫,家麗告辭。挨晚子,春華和衛國同時到醫院。家文身體虛弱,下午說多了話,正在打盹。陳家姐弟仨在旁邊衛校小花園聊天。

“有個偏方,對肺結核病後的身體恢複有幫助。”衛國說。

春華問是什麼。在哪裡求的。

“小潘莊,一個老中醫。”

“什麼藥?哪來的方子?”春榮問。

衛國從懷裡掏出一張箋子,對著微弱的天光,仔仔細細小小心心地念:“《本草綱目》釋其名謂:‘天地之先,陰陽之祖,乾坤之始,胚胎將兆,九九數足,胎兒則乘而載之,遨遊於西天佛國,南海仙山,飄蕩於蓬萊仙境,萬裡天河,故稱之為河車’,初出時為紅色,稍放置即轉紫色,故稱紫河車。”

春華微嗔,“怎麼還是文言文。”

春榮到底見得多些,挑出重點,“是說紫河車?”

衛國確定,“對,紫河車。”

“什麼是紫河車?”春華問。

“人的胎盤。”衛國解釋清楚。一時間三個人都不說話。為滋補身體,弄人的胎盤來做藥,如不是家文生病,無法想象。但衛國確定,這就是一味中藥,且對肺結核病後恢複特彆有效。事實上,他已經聯係了保健院。接生過後,很多胎盤都棄置,他打算要幾個來做藥引。隻是,他是男的,去產房等胎盤,又要洗。醫院熟人要求,必須來個女的。衛國隻好求助兩位姐姐。

春華膽子小,“這不好吧。”

衛國瞧向春榮。

春榮提著氣,“我去吧。”

當天晚間,春榮便在保健院產房後等著。等了三胎,都不見人送胎盤出來。衛國聽老中醫的話,必須要男胎胎盤。到下半夜,連續幾胎都是男嬰,熟人把胎盤包好送了出來,春榮不等,戴上乳膠手套,當即去醫院後院的水池子淘洗。腥氣熏天。好在是下半夜。洗儘了,才裝進布口袋。帶回去交予衛國。衛國再按照老中醫教的製作方法,焙乾,消毒,翌日煮了湯藥給家文服用。

“這什麼東西?脆脆的。”端著碗,家文用瓷勺點點碗裡的東西。

“豬肚子。”衛國撒謊。說真話怕她不吃。更怕她說荒唐。“以後回家,還要多吃的豬心肺,以形補形。”衛國強調。

這家文倒能理解。

春華嘴快,紫河車的事一不小心傳給了老大克思。克思再說給陶先生聽。飯桌上,陶先生放下筷子,一臉厭惡,對克思,“彆說了彆說了,白斬雞都吃不下去了。”蹲一下,又說:“都什麼年代了,還這麼愚昧、無知、愚蠢!”克思奉承她,“像你這麼知書達理的不多。”陶先生趁機泄憤,“哼哼,瞧見了吧,紅顏禍水自古有之,衛國也是痰迷,當初多少人反對,非不聽,現在嘗著滋味了,真得懸崖勒馬。”

“怎麼懸崖勒馬?”克思不懂她的意思。

陶先生忽然鬼鬼祟祟,“如果這個沒了,下一個,千萬要幫衛國把把關。”克思聽得心也一驚。他沒料到陶先生恨家文恨到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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