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1 章(1 / 2)

這是, 另外一個世界,有關暗的救世主的故事。

藤丸立花和藤丸立夏在來到迦勒底之前不過是隨處可見的普通的高中生。

一次意外後,姐弟兩人一起去迦勒底當選禦主。

和姐姐展現出的極佳禦主天賦相比, 立夏卻是幾乎沒有任何禦主才能的真正的普通人。

陪伴著姐姐參加迦勒底的試驗, 可能因為過低的才能而被刷下去, 也可能就隻是做個吊車尾陪伴著姐姐。

如果不出意外,這應當是藤丸立夏的未來吧。

但是, 這一切都被打破了。

當藤丸立夏看著姐姐渾身是血躺在地上, 臉色蒼白, 瀕臨死亡的模樣時,他發出了悲鳴。

——作為普通人的立夏的世界破裂了。

他耗儘了一生所能擁有的所有魔術奇跡般的將自己的性命分了一半給雙生姐姐。

這件事並非沒有代價,甚至可以說這代價慘烈過頭了。

藤丸立夏變得非常虛弱,黑色的頭發瞬間變成白色, 海藍色的眼睛也變得猩紅。

更令人絕望的是, 不知不覺中,他丟失了幸福與快樂的情緒。

為了拯救人理, 名為藤丸立花的少女背負起了最後的救世主的名號,她帶領著以奇跡現身於此的古今中外的英靈,踏上了這條無法回頭隻能前進的路,幾次在瀕死中打敗幾乎不可能打敗的敵人。

這個舉動, 本應該是善的。

可對於那些, 被破壞的異聞帶的原住民來說, 藤丸立花毫無疑問是惡。

無數怨恨與痛苦纏上了救世主, 為了讓立花不用在踏上這條絕望之路的同時還要承擔這份痛苦, 立夏主動承擔了那份罪孽。

雖然生命共享使得藤丸姐弟的情緒是互通的,但立夏作為施術者,在其他英靈的幫助下,製止住了自己的負麵情緒傳達到立花那邊。

這樣使得立花能夠心無旁騖地踏上那條不歸路。

然而——

不知不覺中,因為承擔了那份惡,立夏的情緒也與那些被用來許願的聖杯相連在一起。

藤丸立夏也變得越來越非人。

每當藤丸立花因為一次又一次驚險的戰鬥而渾身傷痕累累瀕臨死亡之時,在她想著“幸好立夏不用去當禦主”而將自己的眼淚和血沫咽下去時,在她所不知道的黑暗角落裡。

立夏因為承擔著的惡在黑暗裡發出無聲的哀嚎。

他幾乎連牙齒都咬碎了,滿嘴鮮血淋漓,猙獰又可怖的樣子,拽緊床單將嘴裡的聲音全部淹沒於黑暗中。

為了不讓立花擔心,立夏拜托了達芬奇醬將自己的頭發和眼睛都弄回了從前的顏色。但是在夜裡時,那些“小技巧”都不複存在,銀發紅眼的少年狼狽地躺在床上,他粗重地喘息著,身體因為劇烈的疼痛抽搐著,黏膩的汗液從身體分泌出,眼淚流到乾涸,喉嚨無聲的悲鳴被他儘數隱於黑暗中,但身上的痛楚仍舊沒有停止過半刻。

黑色的詛咒猶如條紋般爬滿他的身軀,那些惡化為一道道聲音在他耳畔瘋狂地發出詛咒。

我恨你。

去死吧。

要是當初你沒有活下來就好了。

你這種人死了才是最好的。

每當這個時候,聽著耳畔那些來自深淵的詛咒,在身體疼痛到連感受痛楚的神經都麻痹時,名為藤丸立夏的少年就會在心中一遍遍地問著。

為什麼?為什麼是他們?為什麼?

好痛苦好痛苦好惡心好想死求求你好想死好想死——

到最後,他幾乎隻剩下好想死這個念頭存在了。

混沌的意識中他紅色的眼睛也變得空洞,他顫抖著忍受著身體上和心理上的巨大痛苦,生理性的嘔吐之後,胃裡已經什麼都吐不出來了,他如同野狗一般狼狽地蜷縮在黑暗的角落裡,模模糊糊地想著自己這副模樣一定非常的醜陋。

但是,不能死,不可以死,必須活下去。

隻有他活著,立花才能活下去。隻有立花活下去,才能有那麼一點從這絕望中拽緊希望的可能性。

立夏想起自己還在學校時的同學、老師,想起自己走過的街道,想起自己在公園附近喂養的野貓。

這些都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但此時對他來說卻已經是非常遙遠之前的事情了。

他將悲鳴和痛楚都隱於被子中,在黑暗的房間裡一遍遍地重複在生與死的邊界中。

那位被稱作賢王的吉爾伽美什曾來到過這裡。

到處都是一片黑暗,隻有吉爾伽美什打開的門處依稀從外麵照射進些許的光亮。

立花現在怎麼樣了呢?

立夏在恍惚的意識中這樣想到,為了拯救人理,立花一遍遍地到各種特異點,時間總是很忙的,更何況這對姐弟為了不讓對方擔心,總是避免將自己不好的一麵在對方麵前暴露出來(事實上,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很不好。),所以他們也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有見過了。

不過說起來,如果立花發現自己承擔了那份惡又會怎麼樣呢?

肯定會憤怒地打他一巴掌,然後大喊著“我要承擔的東西才不會讓其他人替我背負!我的惡由我自己承擔!”吧。

立夏為自己的聯想露出了些許笑意,但他已經徹底僵硬的麵部表情無法支撐他露出那麼一個笑。

他隻能發出沙啞的、僵硬的笑聲。

房間中傳來那位王者似憐憫般的歎息。

“你後悔嗎?”賢王用著極為冷酷的聲音問道,

後悔嗎?後悔什麼?是後悔來到迦勒底還是後悔去當選禦主?

...或者說後悔將自己的性命分一半給立花?還是後悔主動承擔起拯救人理路途中的惡?

他不敢深思,因為藤丸立夏知道一旦自己往這個方向想下去,等待他的隻會是萬劫不複。

他沒有回答,或者說也回答不了。

光是要抑製住自己不要將喉嚨深處的悲鳴發出來就已經花費了他所有的力氣。

藤丸立夏就這樣在這種瀕臨崩潰的狀態下不停地忍受著、忍受著、忍受著。

他幾乎以為自己就要這樣繼續下去,在立花成功拯救人理後尋找能讓她獨立活下去的方法然後自殺。又或者說拯救人理失敗,他和立花一起死在外頭,連家也回不去了。

但是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在一個和現在的日常沒有什麼區彆的一天裡,一種非常奇妙的情感傳到了他的心中。

——那是愛意。

想要見那個人,想要和那個人在一起,想要親吻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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