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第 129 章(2 / 2)

“時間過得這麼快。”轟焦凍望向窗外的景色,顯得有些驚訝。然後,他轉過頭來對太宰治說:“津島,時間不早了,你要先回去嗎?”

“是呢,時間也不早了。”太宰治望向了窗外,似乎是留戀著黃昏的美麗景象,火焰般的色彩打在他的身上,讓他整個人仿佛一分為二,一半在黑暗之中,一半在橙紅色之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這樣的景色下,一切都會顯得朦朧,他望向窗外時的表情顯得過於沉靜了。

太宰治靜靜地望著外麵那片天空。

此時的太宰治身上那種非人感又加重了,他看起來下一秒就會消失,會被這些橘紅色的怪物給吞噬了。

於是轟焦凍又喊了他一聲。

“津島?”他的聲音裡帶著些許不確定。

“嗯?”太宰治轉過頭來,露出了笑容。他身上的那種非人感又消失了,像是怪物重新披上了人類的皮囊,重新歸於世界之中。

轟焦凍皺著眉看著他,沒說話。

兩人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

被染上橘紅色的病房裡充滿了寂靜。

最後還是轟焦凍先開口說話了,他看向了窗外,轉移了話題,說起了另外的事情。

“那裡。”他指了指站在樓下歡笑的人們,輕柔又堅定地說:“我想要守護他們的笑容。”

他這麼說著的時候,突然想起了非常久之前的事情。

曾經,在轟焦凍經受了過於殘酷的訓練後,母親也早已被送進醫院,那天的他和安德瓦大吵了一架,自己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他不停地、不停地奔跑呀,外麵的天空是一片橘紅色,明明是那麼漂亮的紅霞,看起來卻像是有無數怪物隱藏在黑暗中,張牙舞爪地想要將他拖下去。

一邊哭一邊大喘著氣跑的轟焦凍擦了擦自己臉上的眼淚,在經過了劇烈的快跑後,因激動而分泌出的腎上激素的效果漸漸消失,原本麻痹的痛覺又漸漸恢複,傷痕累累的瘦小身軀上這也痛那也痛,而這些都讓他的淚水更加洶湧了。

年幼的轟焦凍踏著小小的步子漫無目的地徘徊在被夕陽染紅的街道上。

跟隨在他腳底下的影子看起來也是孤零零的,小小的一隻。

轟焦凍找不到地方可以去,畢竟他那麼小一個孩子,認識的人也不多。因為性格相對沉默,也沒什麼朋友。他隻能不停地走啊走,想著有哪裡可以容納他呢?不用給他溫暖的衣服,不用給他美味的食物,也不用給他其他任何東西,隻要能夠容納他就好。

但世界那麼大,好像哪裡都不是他的藏身之所。

他的腦海中回想起很多的事情,那實在太多了,不是他這個年紀的小男孩負擔得了的,所以他乾脆什麼也不想,隻是一邊抹著淚一邊走著。

不遠處傳來了某一家人的歡聲笑語,隱隱約約有香味傳來。

他們大概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其樂融融地吃飯吧。

轟焦凍這麼想著。

那個時候已經是秋天了,他隻穿了訓練用的單薄衣服出來,一陣風吹過,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抖了抖身體,試圖用雙手摩擦起熱。

他蹲在了那一家人後麵的小巷子裡。黑暗的小巷子裡,傷痕累累而瘦弱的男孩蜷縮著,不停流淚的眼睛帶來一陣酸脹感,揮霍完的精力讓他感到了疲憊。後方傳來了他人幸福的笑聲,轟焦凍趴在自己的臂彎裡,試圖用這個給自己一點溫暖。

大家都處在美好的幸福之中,隻有我是不幸的人。

轟焦凍這麼想著,陷入了沉睡之中。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安德瓦站在他的麵前俯視著他,本身長相就有點凶惡的安德瓦用那樣的身高俯視著一個蹲著的小孩時,顯得格外的可怖。但或許是早已看習慣這張臉了,轟焦凍並不覺得他可怕。當然,他也無法原諒安德瓦對母親做的那些事情。

隻是他已經沒什麼力氣去掙紮怒吼了,又困又累的小孩子幾乎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安德瓦皺著眉,沒說話。

父子倆對視著,誰也沒開口說話。在那個黃昏下,陷入了安靜的沉默之中。

最後,轟焦凍還是被安德瓦帶回去了,在被抓住手腕帶走的時候,轟焦凍轉過頭來看向那家人的屋子。

那家人並不知道NO.2英雄和他的孩子剛剛在這裡的事情,依舊在享受著一天中最為幸福的時光。

那時候的他就在想,不管怎麼樣也好,他也想守護這樣的生活,守護那些人的幸福。

隻是後來沉浸於仇恨之中,連同成為歐爾麥特那樣的英雄的夢想,轟焦凍也把這件事給忘了。

直至今日,他才突然想起這件事。

那的確是非常久遠的、傲慢、幼稚又天真的孩子的想法。

畢竟世界上不幸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也不缺他一個,甚至那一家人說不定也有著很多不幸的地方。

但他想著,這又怎樣呢?哪怕隻有一刻,他也想竭儘全力地去守護那份幸福,並且將這一刻無限延長,這不正是所謂的英雄嗎?

聽完轟焦凍過於平淡的描述,太宰治隻是笑了起來。

黃昏的陽光將他的臉頰分為明暗,太宰治垂下眼眸,溫柔地說著。

“焦凍君,你一定能成為非常棒的英雄的。”太宰治笑眯眯地說道:“我的預言可從來不會出錯。”

轟焦凍愣了一下,黃昏將他紅白異色的頭發給染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他露出了一個柔軟的笑容,異色的雙眼柔和得像是下一秒就會溢出淚來。

“嗯,我會的。謝謝你,津島。”

與轟焦凍告彆,離開後的太宰治暗中歎息了一聲。

可惜,他和轟焦凍從來不是一路人。但他稍微有點期待,看到自己站在他對立麵的轟焦凍的表情。

太宰治嘴角帶著安靜的笑,一腳踏入了仿佛吞噬著黃昏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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