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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鳴則默默後退一步,坐在了沙發上。

片刻後,他雙手抱頭,開始思考那人到底是為什麼沒死。

剛救了人的江晏可不知道兒子的想法,江鳴則也不知道他做出來的屍將其實是個人形容器,專門用來裝他爹。

接下來十幾日,父子倆都沒太敢出門。

上次的事,江鳴則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當時那個情況,要是救護車真的來了,爹不是要被拉去科研所切片?

他現在無法把“那個人”單純當做一件工具和武器了。

此時江晏正在廚房裡做飯,除了背影略顯僵硬,和以往許多日子沒有區彆。

這令江鳴則產生了一種茫然的感覺。

本來他以為,往後的日子可能會不同了,可現在看來,和以前也沒有什麼不同?

這種感覺圍繞著江鳴則,他現在滿腦袋都是哲學三問:我是誰,我在哪,我要乾什麼?

三個問題來回盤繞,最終變成一個問題:他以後該怎麼辦?

“吃飯啦。”江晏把菜端了出來,讓江鳴則自己去盛飯。

江鳴則慢吞吞拖著步子去了,給老爸也添了一碗,再慢吞吞回來。

父子倆對坐下來,江晏道:“胖回來了一點,還得繼續養養。”

江鳴則“嗯”了一聲,埋頭吃飯,吃了會兒,見江晏根本沒動筷子,脫口問道:“爸,你也吃啊。”

“你吃。”江晏笑眯眯看著他。

江鳴則一愣之後才回過神來,想起,屍將是不用進食的。

他默然低頭,片刻後繼續吃飯。

飯後,江鳴則主動把碗洗了,江晏朝他道:“再養半個月,你也就能出門了。”

“出門乾什麼。”江鳴則隨口道。

他社交恐懼,再說明白一點,就是死宅。

“總得出門去曬曬太陽的。”江晏道,“二十幾歲的大小夥子,成天和林黛玉似的怎麼行?”

“……”江鳴則沉默。

洗完了碗,江鳴則去照了照鏡子,發覺在老爸的投喂下,自己的體格的確是恢複了。

這鏡子上次被江晏按碎了,這會兒還是碎著的。

每一片碎裂的鏡子裡都映出江鳴則陰沉的臉,他看了半晌,微微笑了起來。

回了房間搗鼓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他揣著一包東西,仔細看了江晏正躺在床上裝屍體,便偷偷摸摸出了門。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江晏飄在半空中,跟在了他身後。

“這是去乾什麼?”江晏對係統說道。

自從變成了阿飄,兒子又沉默寡言,江晏倒是越發喜歡找係統說話了。

係統說:“你不是知道嗎,明知故問。”

被懟了一句,江晏不惱,笑嗬嗬道:“你就不能不這麼死板?”

江鳴則要去做什麼他當然知道。這麼久以來,魏鳴遠在兒子心裡就是一根死死紮住的刺,這會兒,江鳴則打算去把刺拔了。

一路上,江鳴則的腳步都是不緊不慢的,江晏看出來,他對此事是胸有成竹了。

“要不要讓魏鳴遠死呢?”江晏又說。

係統默然無語,它覺得宿主這語氣,跟明天吃不吃豬肉一樣。

眼看著江鳴則進了寫字樓,江晏左手錘右手:“還是不能讓他死在江鳴則手裡。”

言下之意,隻要魏鳴遠這廝死得和江鳴則沒有關係,江晏就不管他的死活。

係統甩了一下尾巴,狀似無意抽了江晏一下。

不過毛茸茸的尾巴並無殺傷力,再說江晏現在是個阿飄。

跟著江鳴則後麵,一人一鬼進了電梯,電梯裡的燈立刻閃爍起來。

這一次江鳴則注意到了,有點在意的四處看了看。

自然是什麼都沒看到,他隻好警惕的抓緊了手裡的東西。

魏鳴遠的風水公司在十八層,可電梯在十一層卻停了一次。

一個低著頭看手機的少年走了進來,江晏這會兒正在和係統說話,下意識的讓了讓。

江鳴則瞥了那少年一眼,見他放下手機,抬頭也看了自己一眼,立即移開了目光。

緊接著,他就聽見一聲不易察覺地倒抽氣。

又看了那人一眼,江鳴則發現他正盯著自己身後的空地,麵色僵硬。

江晏察覺到一道目光,下意識轉頭,就看那少年直勾勾看著自己。

“咦?”江晏一挑眉,“你看得見。”

少年這才猝然回神,急忙收回了目光。

可他已經暴露了自己,再收回目光還有什麼用呢?

況且他心中像貓爪在抓,該死的好奇,忍不住又瞥了江晏一眼。

江晏朝他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

少年嚇得又是一顫,佯裝不知,四處看了看,視線落在了江鳴則臉上。

江鳴則不知道自己身後,老爸跟那少年已經眼神交流過幾回了,他盯著樓層數字,心裡慢慢數數。

十六、十七、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