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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江鳴則說什麼都不想把巫蘭收做使役。

聽聞要給自己做身體,天晴很是開心,開始比劃著和江鳴則商量,給做個什麼樣的。

天晴是個比較古早的人了,她想了好幾天,說:“我想要那個,之前我跟著的那個人身上穿的那種。”

江晏聽聞以後,回憶了一下之前盤踞在宅子裡的那個叫做林曼舒的女鬼,她身上的打扮。

那一身紅袍嫁衣,天晴想要穿這個?

“不行。”江晏殘忍的駁回了她的要求。

天晴也是摸準了江晏的脾氣,不像他兒子一樣喜怒無常,開始撒潑耍賴:“嗚嗚嚶……”

這聲音像是蚊子哼哼,一刻不帶停的,煩得江晏直接把身體拋下,溜之大吉。

江晏一走,天晴就不敢造次了,老老實實安分下來。

江鳴則沒有搭理他們,這些天他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很少開口說話,來了公司,也隻坐在桌案後沉默的畫符。

巫蘭怕多雲咬自己,又怕天晴拉著自己說個沒完,而且,她覺得天晴有時候的眼神比多雲還可怕。

她敢斷定,要是自己離開了江晏或者江鳴則任何一個人的視線,她就要被吃掉。

所以她一見到江晏跑了,她就立刻追了上去。

江晏身後跟了個跟屁蟲,回頭瞅著她,問道:“跟著我乾什麼?”

巫蘭笑嘻嘻的圍著江晏轉了個圈,道:“我沒地方去了。”

“看著我兒子畫符不好麼?”江晏問。

巫蘭便吐了吐舌頭,笑道:“他身邊那兩個,我有點怕。”

“你現在也是一樣的了,好玩嗎?”江晏笑著道。

巫蘭覺得他像是個和藹又風趣的長輩,麵對他,自己的話也多了許多。

又有誰會對一個身死之人說“好玩嗎”這三個字?巫蘭隻覺得好玩極了。

“我從未想過,原來人死之後,真的還有一番天地。”巫蘭張開雙手,感覺風穿過自己的身體。

江晏看她表情,心裡覺得這個姑娘真挺不錯的。

樂觀開朗,即使是現在這個環境下也不輕易自暴自棄,簡直是江鳴則的對立麵。

“帶你去吃棉花糖。”江晏衝她招招手。

巫蘭不明其意,還以為真的去吃棉花糖,開開心心就跟著去了。

結果江晏把她帶到本地有名的靈異場所,教她暴揍鬼魂。

看著被扯成一片片的鬼魂,巫蘭僵硬道:“這就是……‘棉花糖’?”

“是啊,來吃。”江晏把手裡阿飄扯散了又團起來,看上去居然真的頗像棉花糖。

“我就不吃了……”巫蘭心裡那關過不去,急忙拒絕了。

江晏隻好歎氣,兒子那樣子都快心理陰影了,八成也不會收巫蘭做使役,巫蘭這姑娘瞧著是個沒戒心的,萬一哪天被彆的鬼扯成棉花糖了怎麼辦?

他語重心長道:“該跨過去的坎兒還得跨過去啊!你看伯父我,掛是掛了,但是擁有了一段新生命……額不對,曆程。誰也不知道咱們這樣的曆程能有多久,總得盼著好,對吧?”

巫蘭就覺得這個自稱伯父的年輕人說話特彆好聽,特彆對味兒。

但是她還是拒絕:“我不想吃那個。”

“唉。”江晏拋了拋手裡的阿飄球,將之往巫蘭身上一懟。

“這樣總行了吧?”他說。

巫蘭眼睜睜看著這東西慢慢沒入自己身體,緊接著,一種明顯的感覺傳來,她知道自己是提升了。

“弱肉強食!”江晏做了個張牙舞爪的手勢。

“嗷嗷!”巫蘭急忙也做了個“強壯!”的姿勢。

兩人慢悠悠的隨風飄蕩著,巫蘭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風箏,隨著風,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飄蕩了會兒,她就開始找話聊天:“伯……伯父,你看上去好年輕啊,為什麼是江鳴則的爸爸啊?”

“沒辦法啊,誰叫我兒子就這麼大了嘛。”江晏十分隨意的答道。

巫蘭卻會錯了意,以為江晏是很早就去世了。

畢竟在她的印象裡,人死後應該就會一直保持那一刻的樣子。

她說:“你真是個好父親。”

“你呢?”江晏反問。

“我?”巫蘭指了指自己,一下笑了出來,“還好吧。這麼早就走了,我不算個好孩子。”

江晏略有憐憫的看著她。

她大概還不知道屬於自己的殘酷真相,江晏選擇不告訴她。

因為有時候,無知是一種幸福。

兩人聊著天又回了公司,飄過了窗,卻見江鳴則在發瘋。

他搬起顯示器往地上砸去,猶不過癮,狠命踩了兩腳,又喘息著抱起主機,往外狠狠一砸。

兩個使役被他嚇壞了,瑟瑟發抖,難得擠作一團。

“江鳴則!”江晏穿上身體就跑了過來,製止他繼續發狂,狠狠敲了他腦袋一下。

江鳴則晃悠了一下,才抬頭看見是父親,便垂下了手。

“你發什麼瘋?!”江晏罵道,想再給他一下好讓他清醒清醒,卻又沒忍心下手。

江鳴則一句話都不說,低著頭,任由父親罵自己。

這個時候他又顯得溫順得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