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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臉悲傷,卻擦了擦眼淚,道:“謝謝你!”

“沒事。”江鳴則微微彎了一下嘴角,道,“咱們來談談勞務費吧。”

少年一愣,隨即發現所有“人”都圍了過來,期待的看著他。

緊接著,他兩眼一翻,直接暈了。

“哎呀。”江晏說,“暈了,怎麼辦?”

“是個學生啊。”巫蘭說。

“肯定沒錢。咱們要麼……”天晴做了個手勢,被多雲抓到了機會,立刻開始告狀。

“說什麼呢。”江鳴則瞥了她一眼,天晴立刻閉嘴。

眾人商量了一會兒,得出結論:一個學生,肯定沒錢,這單賠了。

“哎,回家回家!”江晏升了個懶腰,下樓去。

“幸好沒有額外支出法器……”巫蘭開始算賬。

江鳴則裹了裹小毯子,打了個小噴嚏。

幾人正走出教學樓,忽然一道手電筒光射來:“什麼人!乾什麼!”

“糟了!”江晏大喊一聲,“快跑!”

三個紙人開始飛奔,江鳴則跑了沒幾步,開始氣喘籲籲。

“回來回來,少爺還在後麵呢!”天晴心思多,一下就發現了出臉機會。

於是巫蘭和多雲又折回去,巫蘭說:“鳴則,委屈你一下,快躺下來!”

江鳴則不明所以,被巫蘭托著兩隻胳膊。

天晴和多雲立刻一人一條腿,江晏在前麵帶路,開始飛奔。

江鳴則:“……”

保安在後麵追,還有狼狗汪汪叫,江晏好不容易找到了圍牆一躍而過,巫蘭放下江鳴則跳上去,又回身拉江鳴則。

江鳴則被身後兩隻紙人推著,很快爬上了牆,保安見他們跑了,隻好停下。

他們一路衝回家,江鳴則喘得話都說不出來了,指著三個朝自己訕笑的紙人,狠狠磨牙。

“你們,好樣的!”

第二天,社會新聞上出現了他們五人狼狽的背影,還配了個誇張又吸引眼球的標題。

與此同時,事件委托人從天台醒了過來,並狠狠打了個噴嚏。

一晚上就被這樣撂在室外,他直接感冒發燒,在床上躺了一個月。

一個月後,他終於痊愈,迫不及待去找那家公司,卻被告知,公司已經搬走了。

“去哪裡了呢?”他離開的時候,還在思考這個問題。

等下了樓,他就釋然了。

“肯定是去更好的地方了吧……”他喃喃道,“小遠一定也是。”

……

他們並未消失,隻是踏上了旅途。

有了巫蘭這個賺錢小能手,生活不用再操心,況且他們中,唯一需要花錢的活人隻有江鳴則。

他們走遍了山川河流,花費了很多時間,在很多地方留下了足跡。

終於有一天,江晏說:“爸爸要走了。”

江鳴則一愣,卻並未驚慌。他像是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從很早開始。

……早到最初那一天。

“爸爸不在要好好照顧自己啊。”江晏看著他。

自從那一戰後,江鳴則就總是蒼白的樣子,幸好後來一直沒出什麼大事,狄天音也遵循自己的誓言,從沒出現過。

“你走吧。”江鳴則說,“我不是小孩了。”

江晏一愣,隨即笑了起來:“是,你長大了。”

不僅僅是身體,他的心靈也終於褪去了屬於孩子的脆弱,終於長大成人。

他不再需要父親做避風港,可以直麵任何風霜雨雪。

“好孩子。”江晏拍了拍他的肩,依舊是沒控製好力道。

江鳴則受不住,咳嗽了幾聲,眼眶發紅。

他閉上眼,說:“再見,爸爸。”

“再見。”

片刻後,江晏坐在椅子上,歪過了頭。

江鳴則忍了許久,終於抬起頭來。

他看見父親和睡著一樣歪在椅子上,這一切看上去與平時沒有差彆,但他知道,父親是真的走了。

許久後,巫蘭悄悄走了過來,雙手按住江鳴則的肩。

“伯父他……”

“走啦。”江鳴則笑了笑,儘量以輕鬆語氣說,“累了他這麼多年照顧我,也該走了。”

巫蘭沒有說話,隻站在江鳴則身後。

片刻後,江鳴則道:“把他身體收斂起來吧,怕什麼東西進去搗亂。”

“嗯,我幫你。”

有人說,每一代人的上下求索,都是將父輩埋進黃土裡那一刻開始。[1]

江鳴則知道自己已經是幸運的孩子,他不必在父親走後,為了長大撞個頭破血流,並且他在深淵前凝視的時候,是父親的手把他拉了回來。

他從深淵前回頭,眼中就看見了世界紛華萬物。

所有事情都料理完的時候,巫蘭問江鳴則想去哪裡。

他想了想,答道:“我們回家吧。”

這麼長的旅途,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

接下來就該回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1]化用P大《六爻》裡一句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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