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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思興也沒了辦法,過了會兒就把杜暖暖帶過來陪著他了。

小孩子們一齊來了,嘰嘰喳喳陪了江晏好一會兒,等到他們走了,江晏才正眼瞧了一眼那倆。

“你們還站這兒乾什麼?”江晏故意問。

江楚說不出話來了,她畢竟還是臉皮薄。

不過江秦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道:“爸,你身體這樣兒咱就彆拍了吧,回家好好休息。”

“好啊。”江晏笑眯眯道,“我回家休息,你倆替我留下來拍攝。”

江楚&江秦:“……”

“我們照顧你啊……”江秦說。

“哎?”江晏佯裝大吃一驚,道,“我怎麼沒發現?”

這話實在是太嘲諷了,江楚一言不發,起身離開。

江秦倉促轉頭去看姐姐,又回頭看父親,半晌支吾著起身,也走了。

剩下江晏一人坐在床上,捧著書,麵無表情的讀著。

“宿主,為什麼毫無進展。”係統忽然問道。

這是難得的催促,以往,係統從來不會催促江晏,至多隻是在他完成任務後催促他離開。

“沒辦法啊,”江晏無所謂道,“兩個成年人,要怎麼才能讓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你教導他們。”

“你看他們聽我的嗎?”江晏攤了攤手,書頁合上,封麵露了出來。

“……總而言之,宿主,請儘快。”

“我會的。”

……

第二天一早,江晏起床後,就投入了拍攝中。

雖然導演有點擔心他的身體狀況,可眼下情況還是工作更為重要,他隻好一邊叮囑江晏多在鏡頭外休息,一邊暗示攝影師多拍攝江楚和江秦,以填補素材。

除去出事那天,一共拖延了兩天時間,幸好這兩天裡其他家庭的拍攝一直在進行。

又因為江晏他們的任務屬於最後一項,也不算浪費太多時間。

此時杜思興那邊的任務進度已經百分之八十,胡寧屬於第二步,目前主要是拍攝他們。

至於江晏他們的主場,依舊是那個成衣鋪子。

成衣店老板是個和江晏年紀差不多的男人,平日裡話不多,要麼就是在裁剪定版,要麼就是在踩縫紉機。

“你那倆孩子呢?”

江晏跟著踩縫紉機的時候,店主忽然問他。

“不知道啊。”江晏答道,自從昨天以後,那兩人就像是約好了一樣,不在自己麵前出現了。

“吵架了?”店主又問,完了不等江晏回答,就又語重心長道,“這年紀的小孩就是這樣。”

“你說得對。”江晏讚同。

這年紀的小孩就是這樣,他們正處於跨過那道名為“成年”的河流的時期,自身認知令他們對長輩不屑一顧。

但實際上,他們正站在河流前,滿身都是色厲內荏。

“有時候光激他們也沒用,”店主又說,“我家小孩就這樣,當初逼著他跟我學做衣服,氣得他跑去外麵,這麼多年了,也就過年回來一次。”

“哦?”江晏笑道,“也是個不省心的啊。”

“都一樣。”

店主說完,繼續慢悠悠的踩縫紉機。

半晌,江晏忽然又道:“他們似乎還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責任。”

“對。”店主言簡意賅讚同他。

江秦靠著門,他這個地方,裡麵踩縫紉機的兩人看不到他。

江楚不理他,他沒地兒去,溜達半晌還是過來了。

門裡的對話他全都聽到了,可他聽不懂。

之前他一直覺得,父親是在針對他們——明明什麼都有,為什麼他們不能拿,父親的就是他們的,這結論有什麼問題?

但是剛才的對話,令他對這個念頭產生了一點點動搖。

此時,門裡的聲音又想起來了。

“我想到一句話,我改改吧,我那倆大概就是……我雖然虛榮,自大,傲慢,但我覺得那些都是我應得的。”

“哈哈哈……”店主笑了起來,道,“你又不欠他們,大明星也有養兒煩惱嗎?”

“誰說沒有呢。”江晏也笑起來,“也許就因為給的太多,讓他們產生錯誤認知了吧。”

三個貶義詞一股腦的砸在了江秦的臉上,他有點尷尬,有點茫然。

什麼虛榮自大傲慢啊……他身邊的朋友和所有認識的人都是這樣的,又有哪裡不對嗎?

這個年代不就是這樣,踩高捧低,江秦覺得自己有資本去這樣。

但是,剛才父親說,這些……都是他給的。

所以他不想給了,就可以毫不在意的收回去。

他們之所以來這裡接受尷尬的通告拍攝,還不是因為,這樣能從父親手裡討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嗎。

……可是,好像真的哪裡不對。

這個虛榮自大又傲慢的少年頭一次生出了關於自我認知的煩惱,頗有點不知所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