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看那蘑菇,又看看江修雪,忽然神色就呆了呆。
江修雪笑嗬嗬地把碗放她手裡,看著甘露開始吃自己精心挑選出的投喂用品。
看著甘露吃得腮幫子一鼓一鼓的,他就有一種變回原形在老爹尾巴裡打滾的那種感覺。
軟軟的暖暖的。
甘露窸窸窣窣和倉鼠似的吃完了,把碗放下,瓷碗底和乒乓球桌麵碰撞發出“噠”一聲輕響。
就在那聲輕響裡,甘露的眼神陡然清明。
江修雪當機立斷拿起碗,呼啦一下轉身就跑。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甘露茫然地抹了抹自己的嘴,手拿下來一看,都是油光。
可見之前吃得有多麼滿足。
甘露抿了抿唇,腮幫子微微鼓起,心裡怒斥自己怎麼這麼沒定力。
她哪知道,自己在這方麵,可能永遠都鬥不過那隻小狐狸。畢竟對方為了投喂,那是把所剩無幾的法力全部給用上了。
等到晚自習結束,甘露帶著甘甜去領了生活用品,幫她鋪好了床,就洗漱睡下了。
甘甜人如其名,嘴巴就像掛了蜜。等甘露早上起來後,就發現甘甜已經和寢室其他女孩打成一片,十分融洽。
提著飯盒去吃早餐時,她還聽見甘甜對一個室友說些奇怪的話。
“陳姐姐,你今天上廁所小心一點呀。”
甘甜這句話沒頭沒尾的,但到了課間第二節課,陳聽巧去上廁所,摔了一跤。
農村都是旱廁,這一跤摔得,臉都丟光了。
中午時候彆的班跑來嘲笑陳聽巧,被甘甜一字一句給懟了回去,自此陳聽巧就開始對甘甜唯首是瞻,連帶著寢室裡其他姑娘也漸漸朝甘甜靠攏。
甘露安之若素——甘甜這喜歡當老大的性格,甘露早就看明白了。在家裡,甘甜也說過一些沒頭沒尾的話,最後都一一驗證。
隻是明白之餘,她還是有些傷心。
明明小時候的妹妹那麼可愛,為什麼長大了,姐妹倆卻成這樣了呢?
幸而學習生活十分緊湊,甘露也無暇去傷感。
……
江晏正在辦公室裡,對著教學安排表發愁。
這些孩子雖然第一要務是上學,但家裡的農活,還少不得他們去幫忙。
馬上就過年,要放假。
春天要務農,要放假。
夏天要侍田,還得給幾天假。
秋天要秋收,更要放假。
那他啥時候才能搞定兒子的內丹問題,帶他們離開這個落後的小村子呢?
妖怪的壽命總是比人類長久,江晏還得想法子讓甘露也走上長生路——準確來說,應該是讓她回到這條路上。
不然小狐狸一輩子一輩子的追下去,太苦了。
江晏總是自嘲自嘲自己上輩子造了孽這輩子才來給這群熊孩子當爹,可做起事來,卻總是為他們想著。
畢竟江晏不可能陪江修雪走到最後。
江老師在這兒煩得要死,偏偏還有人這個時候要來撩火。
而且來的也不是彆人,韓銳大咧咧走進來,拉了一張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張口就道:“你內什麼……”
江晏推了推眼鏡。
韓銳一句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自己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靠,椅子也翹了起來。
傾斜的角度越來越危險,韓銳還來不及反應,就和凳子一起摔了個四腳朝天,
直到這時,江晏才慢慢站起來,推了推眼鏡,一臉驚訝道:“韓銳,你這玩什麼雜耍?”
韓銳一張臉通紅,迅速爬起怒道:“你就不會拉我一把?!”
“我以為你玩遊戲呢。”江晏無辜道。
韓銳恨恨磨了磨牙,心道這個人真的跟那個江修雪一個模樣,都是這麼令人討厭!
這種暴躁小孩江晏都不知道收拾過多少個,權當沒看見,反正也不是自己崽,誰管他呢?
於是溫和問道:“來辦公室乾什麼呢?”
“我也沒彆的事兒。”韓銳說完想坐下,又怕自己再摔了,隻好站著,“就是你那食堂,天天吃雞,能不能換個?”
“沒錢呢。”江晏立即道。
心裡卻腹誹,狐狸就喜歡吃雞,你愛吃不吃。
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韓銳噎了一下,一揮手道:“我叫我爸給你撥錢,以後要按照我說的菜譜做。”
謔,江晏又推了推眼鏡,心道真是好大的官威。
鏡片後的雙眸仔細打量了這個少年幾眼,江晏還真的看出了一點和江修雪身上相似的氣息。
但雖然氣息相似,可在江晏眼裡,江修雪又乖又傻,毛茸茸的。而這個韓瑞則麵目可憎,隱隱還覺得他是個女裝大佬。
這實在不怪江晏,而是因為當初江修雪告訴他,靈芝大部分時候托的是女身。
所以江晏便先入為主,在得知韓銳就是那個坑人玩意兒的時候,還大吃一驚。
韓銳見眼前這個看著溫文爾雅的老師盯著自己不說話,心裡那種發虛的感覺又冒出來了。
他就搞不懂,為什麼麵對這父子倆總是有些心虛。
韓銳不敢多呆了,又叮囑了一遍,才急匆匆離開。
剩下江晏又坐回了辦公桌後頭,盯著手裡的日程表,悠悠歎氣。
“哎,係統,你說要怎麼才能把我崽的東西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