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嫂笑起來:“幸好我多做了好多,我給你裝起來可以當點心吃。”
“不用不用,你都給您女兒帶去吧,我減肥吃不了這麼甜的。”陳喋說。
“這麼瘦減什麼肥呐?”
“我馬上要進組拍電影去了,上鏡得瘦點才好看。”
張嫂第一回聽她說要拍電影的事,頓時睜大眼,很快又笑起來:“真厲害啊。”
陳喋看了眼時間:“你先給你女兒送去吧。”
張嫂連連應了兩聲,換下圍裙把那廚房裡的蘋果派裝進盒子,最後還是給陳喋留了一盒。
從廚房出來時正好接到電話,是她女兒打來的。
“來啦來啦,你這祖宗真是催債的,學校好好的食堂不吃非要吃什麼蘋果派。”張嫂一邊抱怨一邊忍不住漾開笑,“我這不是馬上過來了嗎,肯定讓你吃到熱的。”
張嫂掛了電話,跟陳喋說了再見便出門。
陳喋看著她背影,收回視線還是忍不住又拿起一塊蘋果派。
晚餐已經擺在餐桌上,兩幅碗筷。
聞梁還沒回來。
從前兩人也不是經常一起吃晚飯,更多時候聞梁回來都很晚,有時就直接在外麵吃了。
可今天陳喋莫名不想這樣。
偌大的客廳安靜無聲,就連空氣中溫暖的蘋果派味道也漸漸消散開去,長方形的餐桌上隻有她一個人。
她忽然覺得非常煩躁。
陳喋右手纏著紗布,拿東西都不方便,從包裡拿出手機,撥通聞梁的號碼。
嘟了兩聲,那頭接起。
兩人這麼多年,每次陳喋給他打電話,他接通後都不會主動出聲,而是等陳喋說話。
“你什麼時候回來?”
聞梁笑了聲,語氣輕慢:“想我?”
陳喋用力壓了下唇角,坐在餐桌邊,抬手壓在眼皮上,很輕地“嗯”了聲。
“今天會晚,不用等我。”他說。
陳喋又嗯了一聲,掛斷電話。
她百無聊賴地看著餐桌上的飯菜一會兒,餐盤精致漂亮,可她忽然完全不想吃了。
那種說不上是煩躁還是厭惡的情緒一下子躥到了嗓子眼。
最後她從櫥櫃裡翻出一盒之前去超市時隨手拿的拉麵,加了熱水後拿著上樓。
西郊這一帶環境好,沒有高樓大廈,望出去就能看到遠處亮起的燈火,藏在漫無邊際的靜謐夜色中。
***
再次醒來,已經是夜裡十點,身邊沒人。
睡前又吃了塊蘋果派,連牙都忘了刷,現在這會兒喉嚨被甜味糊得難受。
陳喋起床,刷牙漱口後又下樓拿了瓶冰水。
冰涼的水順著喉管往下,終於是衝乾淨了喉嚨裡的膩味兒,舒服多了。
躺回床上。
陳喋忽然又想起白天林筌說的。
——“陳喋,我希望你搞清楚,你不是我們陳家的人,我的女兒隻有媛媛一個人。”
雖然陳喋也從來沒把林筌當作媽,可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就是忽然覺得太沒意思了。
被陳家帶來堰城鬨成這樣沒意思。
跟陳舒媛吵了這麼多年也沒意思。
繼續再和聞梁在一起下去似乎也沒意思。
後天就是畢業典禮,也就到了合約到期的日子。
陳喋不確定聞梁是否還記得那份合約,但大致能猜到,如果她不主動提,聞梁大概也不會提及這件事。
她對於聞梁而言,是足夠養眼的花瓶,性格能契合他,也不會限製他或要求他更多,很適合留在身邊。
但這些都無關喜歡或愛。
聞梁那種性格,似乎是天生不會愛人。
離合約到期的日子越近,她心中動搖的也就越頻繁。
在那天從派出所出來聞梁帶她去吃飯,還有那天兩人坐在台階上聽演唱會時聞梁柔和下來的側臉,以及他因為許誌燃對她揚巴掌而特地讓人去查信息。
都讓陳喋產生過動搖。
想著,是不是再過幾年,也許聞梁就會真的喜歡上她了。
可她這一身傲骨是聞梁親手塑造出來的,也正是因為這些傲骨讓陳喋決定離開他。
陳喋躺在床上,能聞到身側聞梁枕頭上的淡淡的洗發水味,縈繞在她周圍。
陳喋翻了個身,背對著。
聞梁是這個時候回來的。
樓下響起鎖車的聲音,沒一會兒臥室門被打開。
他沒開燈,走到床邊,床麵往下陷了下,緊接著有一個溫度從陳喋身後攏過來,他手臂攬在她腰上。
“洗澡了沒?”陳喋問。
“還沒睡著啊。”聞梁摸了摸她臉。
他原是擔心現在洗澡會吵醒陳喋,見她沒睡便起身走進浴室。
很快就衝完澡出來。
床墊又是一陷。
聞梁俯下身,變得有些灼熱的唇一下下吻著她,手指勾著她耳朵玩兒,動作磨人。
對這種事,聞梁向來是絕對掌控。
“聞梁。”
陳喋偏頭躲開他的唇。
在黑暗中看進他眼睛裡,緩聲說,“你還記得我高考結束那年簽的那份合約嗎?”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