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奇聰走進房間內,俯身在聞梁耳邊低聲:“聞總,陳小姐現在正在壹f公館,小瞿總現在也在那。”
聞梁偏頭,皺了下眉:“瞿放去那乾嘛?”
“陳小姐今天是來見一位導演洽談合作事宜的,瞿放是那部劇的投資方。”
瞿放父親原是當初溫遠集團開朝元老之一,隻不過去年夏天被聞梁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拿來了他手裡的所有股份,也因此聞梁真正掌權溫遠集團。
可餓死的駱駝比馬在,聞梁也沒對瞿家趕儘殺絕,瞿家同樣有分紅來源,隻是這小兒子瞿放就是個混混流子。
聞梁略一垂眸,對朱奇聰說:“先派人過去看著。”
而後他便起身和在座幾人告辭,有人問:“聞總什麼事兒這麼急?”
聞梁神色平靜:“家事。”
***
與此同時,壹f公館這廂包間內已經喝嗨了。
當然這喝嗨了的隻有一人,正是小瞿總。
方阮是真的不知道,她帶的這位小演員,到底還有多少本事。
媚眼如絲幾句話哄得瞿放和她玩起了骰子。
陳喋一個剛剛大學畢業也才半年,而這半年大多時間還都泡在了劇組,誰能想到她玩起骰子來也是一絕。
蔥白手指纖細骨感,搖起骰盅來卻非常嫻熟,甚至於還有幾分獨特的味道。
劈裡啪啦一通搖,連開都不開就已經能猜到裡麵的數字。
沒多久就輕輕鬆鬆把那瞿放灌的七葷八素。
方阮真懷疑陳喋是不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過往。
“瞿總,您手氣不行呀。”
陳喋手心蓋在骰盅上,下巴抵在手背上笑盈盈的望著他,黑發從肩側滑下來,“又該您罰酒啦。”
“我不行了,真是不行了。”瞿放連連擺手,“這邊八瓶都是我喝的,你可就隻喝了兩杯而已,再喝就得吐了。”
“瞿總怎麼能大男人說話不算數呢?”陳喋拎起酒杯往他嘴邊遞。
她說話也是柔柔的,身子也沒骨頭似的,瞿放早就被她勾了去,酒杯一沾唇又囫圇喝了進去。
“再來再來。”陳喋又搖起骰盅。
隻是這回瞿放還沒搖完,就忽然起身捂著嘴衝進了包廂內的廁所,隨即便響起嘔吐的聲音。
陳喋方才那副嬌滴滴的模樣瞬間就沒了。
拿起毛巾漫不經心的擦了擦手就起身,對一旁的編劇導演說了聲再見,就和方阮一塊兒離開了。
方阮對她甘拜下風。
彆的女人撒嬌也許是謀財,陳喋撒嬌是害命。
“誒誒誒誒――”方阮小跑著跟上去,“你什麼時候學的玩骰子啊,也太牛了。”
陳喋想了一下:“大學就會了。”
“你知道你剛才那樣子看著像賭神嗎,居然聽聲音就能聽出來是幾點?我一直以為那個是謠言。”方阮看上去一臉崇拜。
“其實聽不準,隻能猜個大概。”
“誰教你的啊?”
陳喋腳步一頓,又繼續往前走去。
誰教她的。
自然是聞梁。
她會的許多吃喝玩樂方麵的技能,都是從前聞梁教她的。
陳喋還沒回答,身後忽然鬨鬨哄哄的。
瞿放去衛生間裡吐完出來,發現小美人兒不見了,當即追出來,醉的不成人樣,被範震扶著踉蹌過來。
一邊跑過來一邊大著舌頭說:“我的小蝴蝶啊,你怎麼自己偷偷走啦?”
陳喋一聽那稱呼就覺得惡心,嫌惡的皺眉。
方阮立馬把她拉到身後:“瞿總,陳喋明天還有工作,現在實在是要回去了。”
“明天有工作又不是今晚有工作。”瞿放已經完全喝大了,高高揚起手臂就要去摟陳喋,“明早我送你過去啊。”
這話裡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陳喋後退避開:“瞿總,這是在外麵,您自重。”
“喲,這是怎麼了,剛才在裡麵不是還跟我喝很開心的嘛。”瞿放喝醉後蠻力大,一把扯過陳喋的手腕,拽到自己身邊。
他隻當這是美人兒故意跟他玩什麼欲擒故縱的把戲。
陳喋手腕被他攥的生疼,正拿著包要往他臉上砸,卻忽然看見一輛熟悉的車急速駛過來。
“快走。”陳喋拍了兩下瞿放,“你快走!”
“我可不走。”瞿放依舊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湊到陳喋耳邊,“要走也是你跟我一起走。”
話音剛落,聞梁下車,狠狠甩上門。
陳喋心下一驚:“聞梁!”
可他充耳不聞,徑自大步上前,捏著瞿放的肩膀把人拽開,二話不說就一拳狠狠砸上去。
瞿放捂著臉哀嚎一聲,摔倒在地,又嗆到似的忽然劇烈咳嗽起來,歪在地上啐出一口血。
“我靠。”
瞿放看著地上那攤混著唾沫的血,總算是清醒了點,嘴裡不乾不淨的罵著手肘撐地費勁的要爬起來。
聞梁直接攥著他領口把人提起來。
他垂著眼麵無表情的看人,整個人都陷入盛怒之中,指節用力到泛白,“看清楚我是誰,就你也配碰我的人?”
瞿放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瞬間錯愕。
聞梁拎著他領子把人摜到車上。
瞿放後背脊柱砸在車框上,瞬間麻的渾身動彈不得,嘴裡慌亂地跟他道歉:“是、是我有眼無珠,我哪敢碰聞總的人啊,給、給我十個膽兒我也不敢啊!”
周圍漸漸圍起看熱鬨的人,OO@@的。
也有不少認識聞梁的人,隻是看眼前這情況也不敢貿然前去。
聞梁冷眼旁觀,半晌才鬆開他,甩了甩手腕。
朱奇聰跟他待久了,麵對這樣的場景竟然也非常淡然:“聞總,接下來的我會處理。”
聞梁側頭,冷眼看向陳喋,眉眼間的鬱燥還沒褪去。
他幾步向前,捏住陳喋的手腕就往外拽。
“聞梁!你放開我!”
陳喋力量不敵他,手也抽不出來,就這麼被他拽著走。
方阮都看呆了,馬上就要跟上去,卻被朱奇聰迎麵一擋。
方阮瞪他:“你乾什麼!”
朱奇聰:“抱歉,聞總找陳小姐有事,您去哪,我可以先行送您回去。”
***
聞梁拽著陳喋一直走到停車場外。
這一處馬路邊是一個正在施工的項目場地,道路中央圍著,來往的車輛極少。
冷風席卷而來,吹散了方才劍拔弩張的氣氛
陳喋終於甩開他的手,冷眼看著他:“你到底要乾什麼!”
聞梁一想到剛才瞿放黏在她身上的那隻手就惡心,不敢想象自己要是今晚沒出現會怎麼樣。
他煩躁到暴怒,看向陳喋的眼神冷的像結了冰。
“難道不是我問你你想乾什麼?”聞梁看著她,“你現在已經沒用到要去陪酒了?”
“你管的著嗎!”
聞梁抓著她肩膀向後按,把她推到車門上,雙手鉗著她下巴抬起她頭:“陳喋,你給我好好說話。”
“你彆碰我。”陳喋拚命掙紮,掙紮不開便抬著手在他身上又抓又掐。
直到陳喋真實感受到抓破了皮膚才動作一頓,聞梁脖子上被她抓了一道長長的紅痕,有血珠滲出來。
“不讓我碰你,倒是願意讓瞿放碰你。”他完全不在意脖子被抓開,臉色陰沉,“想給人下套,你倒是自己先長點腦子,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就偏要彆人覺得你又蠢又好上?”盛怒之下,有些話不過腦就宣泄出來。
陳喋被他這話氣的不行,口不擇言:“彆人就是這麼覺得也跟你沒關係,我沒腦子那你剛才就看著我會不會被他帶走啊。”
聞梁冷笑一聲:“老子在這辦了你信不信。”
陳喋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他眼底黑沉,底下是無法壓抑的暴怒。
陳喋還要說什麼,嘴唇剛一動,聞梁就虎口抵著陳喋纖細的脖頸,把人抵在車門上,他壓根不想聽她再說話了。
路口安安靜靜,沒有過往的車輛。
片刻後,他俯身就要去吻她嘴唇。
陳喋後背抵在車門上,後退不了,氣急之下直接就揮手過去。
“啪――”一聲響。
聞梁頭歪向一邊,臉上一個五指印。
空氣都安靜下來,幾乎凝固。
兩人許久沒說話,陳喋扯緊外套走到一邊,逃出他禁錮的範圍,因為劇烈的情緒胸腔不斷起伏。
路口不遠處有一盞燈,昏黃的光線灑下來,將聞梁偏著的側臉照的明晦分明。
陳喋漸漸平複下來。
終於想起這還在外麵,如今她正處於風口之中,無數人想把她拉下來。
陳喋往周圍看了一圈,沒看到什麼人,這才重新看向聞梁。
他依舊維持著剛才的姿勢,被陳喋那一巴掌扇的臉偏著,片刻後才舌尖頂了下後槽牙,自嘲似的冷笑一聲,抬眼看向陳喋。
他們倆第一次如此激烈的爭吵。
爭吵過後,現在是毫不波瀾的平靜。
聞梁也清醒過來了,他笑了笑,往後幾步抱臂靠在車上,眼皮耷拉著,看著她。
陳喋輕輕呼出一口氣,抬手把散亂的頭發捋到腦後。
她穿了件大衣,腰間係緊,紅唇明眸,隨便一個動作都可以變的風情萬種:“聞總,我想我們早就分手了。”
聞梁定定的看著他。
那一巴掌下去,竟反倒是讓他陰霾散去些,可陳喋莫名覺得他眼底卻有了更多的情緒。
他舔了下唇,倚車偏頭笑了聲,不知是嘲諷自己還是陳喋:“我養大的小豹子,動起手來都這麼厲害。”
陳喋神色疏離的看著他,沒說話。
聞梁卻在她這一眼裡莫名想到了很多從前的事。
他第一天帶陳喋回家的那個傍晚,他們一起從暮色四合到星辰高掛。
她從前在他麵前想哭又不敢哭的樣子,以及那些喜怒哀樂鮮活的小表情。
甚至於在床上她咬著唇把所有細碎聲音都鎖住,隻發出一點像貓咪似的聲響。
聞梁忽然覺得酒勁上頭,更多的情緒難以控製。
他習慣了從前陳喋看他時的目光,現在這樣冷漠又疏離的樣子他受不了。
他垂在腿邊的手指動了下,而後才緩緩抬起手來,抬腳朝陳喋走過去,不顧人皺眉再次把人抱進懷裡。
他想起剛才他罵她的話――
你就偏要彆人覺得你又蠢又好上?
他下巴擱在她肩膀上,眼圈不知怎麼發燙。
“靈靈乖,跟我走吧。”他說。
他像是醉了。
又像是終於妥協了。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