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乾嘛去了?”男人問道,語氣有些不悅,“就讓你在路邊停車等我們一會兒,轉眼就不見人了,讓你媽這麼大熱天的站在路邊等你,不知道你媽身體不好?”
盛鶴年的媽媽勸到,“你彆衝孩子喊,我們不是也沒等幾分鐘,我不熱……”
盛興安用力握了一下盛鶴年媽媽的手,示意盛鶴年媽媽不要說話,繼續問道,“你開車到底乾嘛去了?”
盛鶴年哪裡好意思說自己是被唐芋氣懵了,一腳油門踩下去,又不想讓唐芋撞見他原路返回,隻好開著車去繞了一圈,隻能含糊道,“看見一個朋友大熱天的走路,開車送了他一程。”
盛鶴年的爸爸聽到這樣的解釋,臉色稍微和緩了一些。
盛鶴年心裡對他爸怎麼想的,其實一清二楚,他爸以為自己特意開車繞一圈,為了炫耀,為了讓更多人看見。他爸那個人簡直恨不得將低調兩個字刻在後背上,知道他這樣做的話,那是肯定要生氣的。
盛鶴年的爸爸得到這個答案依舊不滿足,繼續追問道,“送的哪個朋友啊?”
盛鶴年一時之間也編不出另外一個人來,就隨口說道,“隔壁家唐芋。”
盛鶴年爸媽互相對視一眼,不說話了。半晌之後,盛鶴年爸爸咳嗽兩聲,誇獎道,“嗯,做的不錯,這樣的大熱天,知道送人家小姑娘一程,挺好的……”
盛鶴年的媽媽說道,“我和你爸也快兩年沒有回來了,要不我們哪天抽個空,也去隔壁家串個門?”
盛鶴年一眼就看透他媽媽在想什麼,直接說道,“媽,隔壁唐芋已經訂婚了。”
盛鶴年媽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誒,拜訪一下老鄰居,和訂沒訂婚有什麼關係……”
盛鶴年通過後視鏡,看了後座的媽媽一眼,臉上掛著典型心虛的表情,忍不住撇了一下嘴。
唐芋買完菜回家,換上在家穿的裙子,將身上的衣服褲子都浸泡在盆裡,然後才洗手洗臉,準備做飯。
剛剛又是靠著車,又是在地上坐的,那一身衣服肯定要洗了。
想到盛鶴年開著的黃色菲亞特,唐芋心中還是有些震驚的,她怎麼不記得自己家曾經有過這麼有錢的鄰居了?
雖然唐芋還記得,菲亞特的綽號是“趴地虎”“大頭鞋”,但是不管這輛車多小、多簡單、多不威風……在1986年能買得起一輛小轎車,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大概比十幾年後買得起奔馳s更厲害。
既然這麼有錢了,乾嘛還住這樣的老平房?
唐芋悶悶不樂地想著,如果盛鶴年不住在隔壁,也就鬨不出那些不愉快了。
雖然第一次是她不對,但是第二次和第三次,真的是碰巧了的無心之失,盛鶴年直接定罪成是她故意為之,唐芋心中也覺得挺冤枉的。
將裡脊肉放在案板上,唐芋一通亂剁,剁成細細的肉茸之後,長舒一口氣,心中才覺得痛快不少。
肉茸裡加上雞蛋、鹽和黃酒,手腕用力,又是拿著筷子一頓猛攪。
大大的豆腐皮平鋪在砧板上,唐芋用刀尖輕輕巧巧地劃了幾道,就變成了一張張大小合適的豆腐皮。她將拌好的豬肉餡放在每張豆腐皮的小一半上,用力攤平,然後卷成圓筒,蘸上一點清水粘住豆腐皮來封口。
肉餡的做好了,素餡的也一樣,隻不過其中包裹的是剁碎的山藥、香菇和胡蘿卜調成的餡。
篤篤篤,刀光飛閃,砧板上的豆腐皮全被斬成三厘米長的小段。鍋裡的油燒到五成熱,唐芋將豆腐皮順著邊沿滑下鍋,旺火熱油,炸到黃亮鬆脆的時候,用漏勺撈起,狠狠地瀝乾油,裝到盆裡,竟然裝了小半盆,又盛了一小碗的甜醬,用來蘸著吃。
乾炸響鈴裡有肉有菜有豆皮,唐芋又盛了三碗白米粥,這就是一家人的晚飯了。
外婆和妹妹唐苗都誇唐芋做的好吃。唐苗因為前兩天拉肚子的緣故,還是隻被允許吃素餡的,隻能趁著姐姐不注意的時候,夾一個肉餡的放進嘴裡。
雖然素餡的也很好吃,外酥裡嫩,吃到嘴內鬆脆有聲,但還是肉餡更香啊!
唐芋還真的沒主意到妹妹唐苗在偷吃肉餡的,她將一個個乾炸響鈴往嘴裡丟,用力地嚼著,聽著嘴裡咯吱咯吱的清脆響聲,心中想著——
這一個,是陳俊茂。
這一個,是周秀紋。
這一個,是盛鶴年。
啊不不不,剛剛是她走神了,才會想到盛鶴年的。她和盛鶴年隻是彼此之間都有點誤會,盛老師人還是很好的,她不應該這麼對他。
唐芋將剛剛咬了一口的“盛鶴年”,在嘴裡含了半天,直到含得綿軟了,小心翼翼地又嚼了一口,發現不會出聲之後,才又囫圇吞棗地嚼了兩口,咽到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