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越彼時以為自己耳朵壞掉了，這算什麼……新型碰瓷麽？？
結果那個剛剛從水裡被關越撈上來的小姑娘放下牛奶，試圖靠近他一點，卻讓關越下意識退後了一步。
她前進一步，他後退一步……最後這麼一個大高個就被這麼個小姑娘逼到了幾乎貼著車窗，然而就是這樣，依舊讓眼前的小姑娘得寸進尺，幾乎到了臉貼著臉的地步。
她特彆認真地問，睫毛撲閃撲閃地，甚至都快蹭到他的睫毛了，“你有妻子了麼？”
“沒有。”
“你有喜歡的人了麼？”她道，“如果你不想我嫁給你，我也可以讓你喜歡的人嫁給你。”
“沒有喜歡的人。”他乾淨果斷道，按住了她的肩膀試圖把她推遠一點，“任何一個路邊看到你的人都會伸出援手，沒必要感謝我。我隻是做了不讓自己良心虧欠的事情。”
可是話雖然是這麼說的，結果看看人小姑娘堅定的眼神就知道，完全沒有帶聽進去的。
剛剛被小姑娘一步步逼到了角落裡麵，這下他終於覺得不能再這樣放任下去了，再放任下去就要出事了。於是他坐直了，他本身就比眼前的姑娘要高大許多，微微起身就讓她猝不及防往後一退，一屁股跌坐在副駕駛上。
兩個人保持這個姿勢，對視了一會兒，汽車裡麵的空調開得溫度太高，車窗上全是水霧，車內的燈顏色昏黃。安靜地可以聽見對方的呼吸聲。
他才剛剛抬起手，眼前的小姑娘就下意識往後一退——其實他抬起的手隻是想把她邊上的棉衣給她披上罷了，他忍俊不禁，“我看起來像是個好人麽？”
不可否認，他長了一張典型的壞人臉，有點兒狹長的眸子，平常就冷冰冰，打光暗一點簡直可以稱得上陰森森，高鼻梁和壞人標誌性的薄唇，配上他的表情怎麼都不算純良。
駱雪誠實地搖搖頭：不像。
隻是兩息的時間，攻守之勢就徹底轉換過來了。
“小姑娘，知道我不像好人……”他手肘靠在方向盤上，撐著下巴看著她，另外一隻手搭在副駕駛的靠背上敲擊著，“那你還想嫁給我？”
駱雪堅定地點點頭，把棉襖圍得嚴實了一些：
雖然你不像是好人，但是我不是人啊XD
關越的臉色僵硬了那麼一下，腦子裡麵閃過了一連串的成語：執迷不悟不知悔改鬼迷心竅情商負分……
“你……你多大了？”
“二十歲零一天。”
他一愣，不是高中生啊……他剛剛把她從水裡撈出來，還以為是附近中學哪個不迫於高考壓力跳河的高三生。不過並不是高中生也不妨礙他認定這個小姑娘被江水泡壞了腦子。
“可是我不想娶你。結婚要和自己喜歡的人結婚的，不能這麼武斷。”
她安靜了下來，沒有說話。
其實她今年芳齡八百歲，不是小姑娘是祖奶奶，也不是幼稚是而看破紅塵。
他這麼一說戳到了祖奶奶的傷心事，祖奶奶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發現自己似乎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原地自閉了。肉眼可見，她的情緒低落了下來，低著腦袋，他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好，猶豫了一會兒坐回了駕駛座。
好在醫院很近，很快就到了，雖然這小姑娘堅稱自己沒事，但是關越還是決定要把她帶去醫院。
離開之前，關越走到了她麵前，低下頭，一圈一圈地把圍巾給她認真圍上，小姑娘看上去也終於不像是從水裡麵撈出來的小水鬼了，就是臉色有點兒蒼白，抬著頭看著他。
他把圍巾打了一個結，伸手拍了拍她肩膀上的雪花，對她道，“小姑娘，人生雖然很痛苦，壞事占據了一半，但是還是要堅強地活下來。”
雖然他覺得這個小姑娘說話顛三倒四，但是這不妨礙他對於自己剛剛救下來的生命多叮囑一番。他少有的好心，不希望她辜負了。
駱雪抬頭看著他的俊秀的臉龐，張了張嘴，這個表情在她有些稚氣的臉上看上去有一些傻氣。
她點點頭，在原地猶豫了一下，朝他揮了揮手，認認真真道，
“恩公，我馬上會嫁給您的——在您喜歡上我之後。”
……
關越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臨川社的雜誌編輯部。
估計是看錯了吧，A市這麼大，再遇見的可能性太小了，怎麼可能會在一個小區遇見，他大概是眼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