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1 / 2)

徐君蕊從小被徐遠橋捧在手心長大,嫁人後雖然跟黎思明聚少離多,但在黎家也從來沒受過什麼委屈。

四十多歲的女人還像溫室裡的花朵,天真嬌憨。

也許是文藝工作者的通病,徐君蕊清高且單純,對人情世故都知之甚少,更彆提牽扯利益時一群人明裡暗裡的爾虞我詐了。

但自己的孩子,總歸還是了解一些的。

徐君蕊看著黎儼臉色,小心問道:“你外公讓舅舅去公司你是不是有點不開心?”

不等黎儼回答,她笑著揉揉黎儼的頭發:“儼儼,那可是舅舅啊。”

如果不是徐君複當年有些執拗,不想服從於徐遠橋對他的人生規劃,現在的徐氏也肯定是徐君複的。

算起來還是他們母子撿了漏,徐遠橋有讓徐君複進公司的意思,再加上徐君複本人也願意,公司各個部門都有自家人管理,這才是兩全其美。

黎儼抬眸,難得沒有痛快的答應徐君蕊的要求。

反而自顧自說道:“媽,你知道我在國外一年學完三年的金融管理課程有多難嗎?”

徐君蕊莞爾一笑:“媽媽知道儼儼有多聰明,外公舅舅也經常誇你......”

“那你知道我從接手公司以後從來都沒有在十二點前睡過覺嗎?”黎儼抬頭問道。

徐君蕊微微一愣。

黎儼看著對方,眸色一片暗淡:“我剛進公司所有股東和經理都說我是隻有學曆的空降兵......”

“開會不允許我發言,做好方案立刻就會無理由被駁回,投票選舉麵試的權力都沒有。”

他以為重生前那些距自己很遙遠的記憶已經不怎麼清晰了,沒想到現在在徐君蕊麵前,他就像脫離了自己的身體細數過往。

時光抬眼,往事曆曆在目,他也從沒有釋懷。

黎儼自嘲一笑:“我從來不敢跟外公說,怕他覺得我嬌氣、不能吃苦。”

徐君蕊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我自己從零開始建立公司都會比那時候在徐氏掙紮要來的容易。”

黎儼繼續道:“去應酬喝酒喝到胃出血,邵昱送我去了醫院,我隻輸了半天液,又被叫回公司繼續開會。”

徐君蕊臉色有些發白,然而黎儼還沒有說完,嘴角勾起一個

嘲諷的弧度:“開會的內容是否決我花了一個月時間跟HDMI談的項目,就因為我翹了半天班去了醫院。還好他們沒成功,後來這個項目賺了多少您也知道。”

因為這個項目,董事會發現了黎儼的重要性,他也終於有了話語權。

沒兩年他已經成長到了可以跟霍止翊搏一搏的地步,對方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不動聲色的退讓,黎儼得到了M國的代理權。

結果是出乎意料的順利,徐氏自那以後才重回巔峰。

聽著黎儼表情平淡的敘述這些經曆,徐君蕊嘴唇顫抖道:“媽媽都不知道你吃了這麼多苦。”

她眼圈微紅:“你這孩子,怎麼就不告訴我們呢?”

為什麼不告訴徐君蕊,黎儼想了想。

大概是少年坐上高位,卯著勁想靠自己爭一口氣。

想告訴彆人他有能力撐起徐氏,有手腕讓看笑話的人心服口服,他的才華撐得起他的野心。

而對自己到底是如何成長起來、有無可以共進退的夥伴、內心是否焦慮掙紮過卻對最親近的人都始終守口如瓶。

黎家的男人,打落了牙也要往肚子裡咽。

即使雄心壯誌會被現實打得粉身碎骨,但也要一塊一塊從地上撿起來,然後重新上陣。

是黎思明從小就教他的道理。

在他死後,黎儼時時刻刻謹記。

他憑一己之力把徐氏拉回正軌,沒有人不佩服黎儼在生意上的精準毒辣。

過往受過的嘲諷和奚落被時間抹去,像是從來都不曾存在。

黎儼垂下眼,徐君蕊緊緊握住他的手,而他心中毫無波瀾。

這些不過是他曾經遭遇的百分之一,更痛苦的事徐君蕊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了。

“媽,我說這些沒彆的意思。”黎儼斂去眼中情緒,再抬起頭來已是神色如常。

他話頭一轉,淡淡的笑道:“外公讓舅舅來公司可以,讓我幫他安排部門和職位吧,我真的不想讓舅舅受到我當時受到的委屈了。”

以退為進,看似黎儼後退一步,實際主動權從徐遠橋和徐君複那裡悄然轉移到了他的手上。

徐君蕊聞言鬆了口氣,睫毛上欲落未落的淚珠順勢滑落下來。

黎儼替對方擦去臉頰旁殘留的淚水,眼底全是不為其動容的清醒,眸色

如濃稠的墨硯,深沉得化不開。

這次,徐君複不會像上一次那麼如意了。

......

夜色已深,霍止翊剛把盛睿送回家。

盛睿絮絮叨叨了一個晚上,把自己灌醉以後倒頭就睡。

自從黎儼知道盛睿有時候會睡在他這裡,霍止翊就沒再讓盛睿來過他這,雖然今天盛睿受了刺激,霍止翊還是把人扔回他自己家去了。

剛到家沒多久,門鈴又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