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2 / 2)

上午十點鐘左右回到家,其他人都收拾收拾睡下了,劉銀環不算太累,她躺在床上睜著兩隻眼,想些不著邊際的心事,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忽然聞到灶間飄過來燉排骨的香味兒,她一骨碌就爬起來了。

徐桂芳端起一碗排骨還沒出屋,劉銀環已經笑眯眯的站在門口了,說道,“桂芳又做排骨啦!可真香呐!”

才來了兩個月,劉銀環整個人已經胖了一圈了,再這麼毫無節製的吃下去,必定會吃成個標準的胖子,不過,不是徐桂芳不想管,她這個表姐,看到好東西你不讓她吃,是真會生氣的!

反正排骨土豆燉了一大鍋,愛吃就吃吧。

徐桂芳笑著指了指瓷盆,說道,“今兒的排骨可新鮮啦,銀環姐,你自己盛吧!”劉銀環對她的態度很滿意,轉身拿了個碗,裝了滿滿一尖碗!

因為徐忠民買了一車油,而且還是質量很好噴香的花生油,做油條這個項目就必須要加上了。

徐桂紅他們睡到兩點鐘起來吃了飯,然後就開始準備製作傍晚要賣的包子燒餅,快五點的時候挑著擔子去賣,七點左右就賣光回來了,若在平時,收拾收拾再做一下準備工作也就早早歇下了,但今天並沒有。

徐桂紅不會做油條,徐家這些年一直很窮,她婆家張家也不富裕,彆說做了,長大到現在都沒吃過幾回油條呢。

徐桂芳中午吃過飯就和好了麵,這油條的麵和做包子的不一樣,最好不要用酵母去發麵,否則油條冷掉了很硬,她早買好了泡打粉,白糖和堿麵,按照一定的比例摻了進去,白糖加得不多,主要作用是為了中和堿麵的澀味。

前世她做油條有個秘方,麵裡要加些純正的奶粉,炸出來的油條又香又酥還有一股子奶香味兒,現在奶粉是稀罕物,花錢還買不到,隻能算了。

現在麵已經發好了,她故意有些笨拙的揉著麵團,然後一個個扯成了長條,案板上有一碗白芝麻,也不忘沾上一些,劉銀環已經將油鍋燒得滾熱了,眼巴巴的等著呢。

第一鍋熱騰騰的油條出鍋後,大家都拿起一根嘗了嘗。張明泉第一個說,“哎呀這個香,真好吃!”

徐桂紅也說道,“是呀,外酥裡嫩,本來就夠好吃的了,再一嚼還有芝麻的香味!二妹,咱這油條比前幾天你買回來的好吃多了!“

徐桂芳點點頭,那一家油條是豆油炸的,自然比不上自己這花生油做的,而且她和的麵軟硬合適,沒加酵母,即使冷了吃也好吃。

第一鍋成功了,徐桂芳就不肯下手了,實際上為了跟眾人表明她做這些吃食都是從書上背下來現學的,她做油條的動作故意放的很慢,讓大家都以為她也是第一次做。

徐桂紅上手很快,次日按照徐桂芳給的比例,自己和了麵,傍晚回來又炸了一回,出來的油條口感也很不錯。

隻是這賣油條和包子燒餅不一樣,不能提前做好了挑出去賣,大家都愛吃剛出鍋的油條,這樣就得現場製作才好。

其實年前徐紅利就琢磨著要在五金廠對麵租個鋪位,但徐桂紅兩口子和徐忠民都覺得覺得胡家村的院子很寬敞,沒必要再去花一份錢,這事兒拖到現在,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若是有人租下附近的鋪位也賣早點,那對他們來說就是很有力的競爭對手了。

徐紅利看好的房子,是一處新蓋的院子。

這一家據說也是胡家村人,宅子是祖傳下來的,比一般的宅基地大得多,足有一畝多地。上一輩老人去世後,宅子閒置了很多年。在世的這一代後人大都在縣上或者市裡工作,可能了解新政策比較早,去年年底忽然來了幾個人,將老房子推倒,很快就臨街蓋了六間寬敞的鋪麵,門上寫上了招租的廣告,可惜這地方有些偏,除了五金廠沒彆的大單位,現在一個鋪麵都沒賃出去。

這家人都不在村裡,賃房子的事兒托付給了胡四德了,徐紅利很順利的以兩塊錢一間的價格賃了兩間鋪麵。

又隔了幾日,一切收拾停當,徐桂紅就開始早上賣油條了,一兩半的大油條賣八分一根,再花六分錢買一個燒餅,配上一碗豆漿或豆腐腦,兩毛錢一頓飯吃得飽飽的!

因為新添了炸油條,連帶著生意比以前好了不少,不光是五金廠的人,很多附近的住戶也會早上起來打發半大孩子來買油條。

看來油條的確是北方人民最受歡迎的早餐。

徐桂芳教會了大姐,又抽出時間教會了趙子濤,趙子濤上手慢些,但炸了四五回也差不多了,新添了油條,雲正街早餐店生意更忙了,他們兩口子要做包子,做餅,做油條,往往半夜三點鐘就起了,馬煥巧臉上剛長了一點肉,又迅速瘦下去了。

幸虧豆腐腦和豆漿是張明泉每天六點鐘送過來的,省了很多事兒,但即便這樣,兩口子也有點招架不住了。

徐桂芳琢磨著,是要再雇一個人了。

還沒等她想好人選,徐忠民這次搶了先,招呼都沒打,就把徐桂芳二叔家的堂弟徐紅德送來了。

徐紅德比徐桂芳小一歲,秉承了徐家人的優點,長了一個大個子,他一天書也沒念,大字不識一個,就在田間地頭長大的,皮膚黝黑,身體壯實,看見人就是憨厚的笑笑,不怎麼愛說話。

前世徐桂芳發家晚,那時候生意沒那麼好做了,雇人成本也高,她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徐忠民就叫了這個侄子來幫忙,徐紅德人腦子有點笨,但乾活很積極。

趙子濤給徐紅德安排的活兒是剁菜,剁肉,學著做包子蒸包子,還有店裡的粗活雜活兒也都歸他管。

這樣馬煥巧負責做蔥油餅和燒餅,趙子濤負責炸油條,抽口也會幫著打燒餅,徐紅德蒸包子,分工很明確,大家都還不算很累。

說好了徐紅德的工錢是一個月二十塊,若是乾好了三個月後再漲十塊。

至此,徐家的早點生意算是步上了正軌。

徐桂芳本人的學習成績也是穩中有升,按照現在的模擬分數,考上大學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但最大的危機尚在未知之中。

冒名頂替的事情沒有一點點線索,雖然徐桂芳心裡有點著急,但還不至於為此焦慮,更不會影響學習成績。

隻是以她現在的身份而言,她就是個農村來的高中生,平常麵對的就是同學,老師,回家就是父母和兄妹,不可能有複雜的社會關係,更談不上人脈。

但前世的大風大浪都經過了,沒可能被這點事兒給難住了。

徐桂芳已經想好了兩個對策,雖然不算是萬無一失,但那個假徐桂芳想再和前世一樣,那麼容易的頂替她上學,恐怕就沒可能了。

當然了,這事兒要給身邊人提前留個印象,她假借做夢的托詞,分彆跟徐忠民,徐紅利,還有趙青青都說過了。

徐忠民沉默的吸了兩支煙,覺得二閨女這是有點魔怔了,千山鎮高中以前也出過尖子生,他們鳳儀村緊挨著的劉家村,就有兩個大學生,也沒聽說誰被頂替啊!

至於徐桂芳提出來的要去魯省讀書,徐忠民第一覺得戶口難辦,女娃娃自己一個人出遠門也讓人不放心,第二覺得完全沒必要,高考成績又不是滾到路邊的土豆,誰想撿就能撿啊?那各人的學籍和名字都不一樣呢。

徐桂芳也去跟徐紅利說了,徐紅利覺得妹妹是臨高考了太過緊張,開導了她一通也就完了。

趙青青倒是嚇了一大跳,要真是如夢裡一樣,考上大學卻被人冒名頂替了,那豈不是能虧死?但這畢竟隻是夢,不是事實。

她認真安慰了徐桂芳好半天。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教室後麵的日曆牌一天一撕,現在數字已經是59了。

也就是說,距離高考隻剩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了。

縣中的高三生們一個個行色匆匆,即便是中午去食堂打飯,很多人也都是一路小跑的,打了飯大家都沒心思細細品嘗,總是三口並做兩口吃完,就抓緊坐到位子上用功了。

孫梅梅中午也吃食堂,她吃完飯喝著缸子裡的熱水,兩隻眼還瞟著桌子上擺著的卷子,這一次月考她成績往上進步了六名,算是保住了自己的位置,但看到卷子上一個個鮮紅的叉號,她心裡莫名其妙有點煩躁。

最近她父母也不知道發什麼神經,居然在鬨離婚。

在孫梅梅眼裡,爸爸是處級乾部,媽媽是土生土長的城裡人,都是大學生出身,兩個人的結合本身已經超越大多數普通人了,這些年家裡日子過得也不錯,不知為何突然就想不開了。

在她的判斷裡,多半是母親徐蘭蘭在搞事兒,她承認,媽媽為了養育他們七個吃了不少苦,對家庭的付出比爸爸要多的多,但即便是這樣,她感情的天平也傾向於孫衛華。

徐蘭蘭再漂亮,也是快四十的中年婦女了,她離了婚,誰會娶她呀,而像她爸爸這樣的人,分分鐘就能找個黃花大閨女。

他們鄰居家牛叔叔不就是這樣的,牛叔叔是物資局的科長,級彆還不如他爸爸呢,和方阿姨離婚後,不到一個月就娶回來一個大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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