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紅利和徐桂紅兩口子看到妹妹回來都很高興, 徐桂紅問她考得怎麼樣,徐桂芳頭一揚,說道,“姐!你馬上就有一個大學生妹妹了, 高興嗎?”
姐弟幾個都哈哈笑了起來。
簡單吃過午飯, 徐桂芳去了一趟雲正街的快餐店, 前麵的鋪子虛掩著門,她推門進去一看, 趙青青正卷起衣袖和麵呢!
兩個人對視了幾秒,飛奔著抱在了一起!
趙青青笑出了淚, 用沾滿麵粉的手拍了一下徐桂芳的肩膀,說道, “桂芳你太狠心了!一聲不吭就走了!連我都不告訴!”
徐桂芳也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 “聽說我走後你是班上第一名?”
趙青青有點自豪,也有點不好意思, 說道,“那不是你走了,班長孫建軍也走了, 要不然我哪能考第一啊!”
徐桂芳又說道, “高考的試題你感覺難度怎麼樣?”
趙青青考完就估了分數的,她對自己的發揮很滿意,說道,“還可以吧, 也不算太難,就物理和數學最後一道題有些難,可能做錯了!”
徐桂芳笑笑,說道,“嗯,錯一兩道沒關係的,你三哥三嫂在睡覺?”
趙青青點點頭說道,“剛睡下,要不要叫醒他們?”
徐桂芳搖搖頭,說道,“不用了,最近店裡沒什麼事兒吧?”
趙青青搖搖頭,說道,“我之前也不經常來,應該沒什麼事兒吧,就是挺忙的!”她洗乾淨手上的麵粉,又說道,“桂芳,我想在店裡幫忙,我問三哥一個月能給我多少工錢,他讓我問你呢!”
徐桂芳看她十分認真的表情,抿嘴笑了,說道,“你想要多少?”
趙青青的確是想掙一點零花錢的,她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二十塊錢可以吧?”
她是比照徐紅德來說的,徐紅德也是店裡的幫工,之前就是二十塊一月,不過最近剛漲了工資,一月三十塊,但徐紅德比她能乾多了,這才兩個月的時間,已經學會了打燒餅,做蔥油餅,就是油條炸的還不算太好。
她目前除了會和麵和打掃衛生,暫時還不會彆的,說實話二十塊錢要的不算少了。
徐桂芳點點頭,說道,“可以啊,那你暫時不打算回家了?”
趙子濤這幾個月掙了不少錢,去掉還給徐家的五百塊錢,剩下的仍然不少,趙奎亮來過兩次,特彆的眼饞,開始用各種理由給小兒子要錢了。
趙子濤可不是軟茬子,著急了他敢上手打趙奎亮,自然不可能給他半毛錢,趙奎亮每次來也就能混個肚兒圓,他心裡有氣,就全撒在了老婆身上。
然而劉洪琴不像以前那樣打不還手了!
倒並不是她突然醒悟了,而是最近這幾個月趙奎亮一分錢也沒往家裡拿,不但如此,還從她手裡要了十塊錢。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小兒子趙子濤,每個月都不忘給她捎五塊錢,讓她偶爾割點肉改善一下生活。
趙奎亮這麼沒用,不能養家不說,還有什麼理由打人呢?再說了,她小女兒學習成績一下子很好了,沒準兒很快就是大學生了,她堂堂一個大學生的媽,怎麼能挨打呢?
劉洪琴就跟趙奎亮對打,打不過她就想辦法,什麼東西趁手就用什麼,第一回用秤砣砸了趙奎亮的頭,第二回用鐵板鋤鏟了他的左腳,傷口足有兩厘米深,第三回她直接拿起剛磨好的菜刀要跟丈夫拚命。
這不要命的架勢可把趙奎亮給嚇壞了,他甚至覺得劉洪琴已經徹底瘋了!
僅目睹了一次父母打架,趙青青就不願意回家了。
她點點頭,有些漠然的說道,“是啊,我爸媽最近總打架,連地裡的活兒都顧不上了!”
徐桂芳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青青同學好好乾啊,到時候分數下來了,咱們去一個城市上大學好不好?到時我還開一個餐飲店,高薪雇你當店長!”
雖然是玩笑話,趙青青聽了卻特彆心動!
相比趙青青,徐桂芳的生活要滋潤的多,她的存折上已經有兩千多塊了,這個時代讀大學花不了多少錢,不但不收學費,每月國家還發七八塊的補貼,也就是課本費一年一百左右,住宿一百左右,再加上一些其他的開銷,算算一年三百塊頂天了,這錢足夠她上到碩士畢業了。
當然,即便是她上了大學,雲正街的早餐鋪隻要開張一天,就會有錢源源不斷的流進她的口袋。
這些日子她一直像緊繃的弦,現在終於可以好好歇一歇了,徐桂芳過上了自然醒的生活,每天早上七點多才起床,洗漱一番去五金廠對麵的鋪子裡,隨便吃兩個肉燒餅或者包子,再加上一碗豆腐腦作為早餐。
店裡的生意都是做熟了的,並不需要她幫忙,通常她吃過飯就提著網兜逛早市去了。
早市的地點,就在原來的黑市附近,原來的黑市做生意都縮在一個大院子裡,根本不敢在街麵上露頭,來往的人也不多,每次去都是冷冷清清的,但現在天不亮這裡就擠滿了人,道路兩旁全是一個緊挨一個的小攤子。
早市不光是賣各種吃食蔬菜肉類等等,連小百貨都有的,專門賣服裝就有好幾家,不過質量就參差不齊了,有的明顯是粗製濫造的衣服,還有少部分號稱是從廣州進的貨!
那些所謂“最時興”的款式在徐桂芳看來有點辣眼睛,但徐桂芳還是挑到了幾件合適的衣服,比如半袖的白襯衫,雖然不是雪紡的,滌棉的倒也還行,給徐桂紅和徐桂香等也都買了一件,還有做工尚可的牛仔褲,穿上也挺合身的。
在鎮上住了幾天,徐桂芳就回鳳儀村了,她將抽空買下的衣物拿出來,徐桂香手裡拿著白襯衫喜歡的不得了,悄悄的跟徐桂芳說,“二姐!這衣服真好看!我隻在上學的時候穿!我這次考試考了全校第一!”
徐桂芳摸摸她的頭,說實話他們姐弟幾個在學習上都很有天賦,即便是大大咧咧的徐紅強成績也不錯,可惜前世受人蠱惑,走上了彎路!
她扭頭問徐紅強,“二弟,桂香考了全校第一,你考了多少?”
徐紅強光著膀子正在試衣服,他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這次粗心大意了,考得有點糟糕!”
徐桂芳繼續追問,“糟糕是多少分啊?”
徐紅強看了一眼板著臉的父親,說道,“班裡第六名!我下次會超過桂香的!”
徐桂芳噗嗤笑了一聲,但嘴裡卻說道,“是嗎,那好啊,這次桂香考了第一,我獎勵她一支英雄牌鋼筆,下次你要考了第一,也買一個給你!”
徐紅強當真了,說道,“你要說話算數啊二姐,我要那種金筆帽,十塊錢一支的!”
劉鳳仙一聽到一支筆要十塊錢,立馬嗬斥兒子,說道,“上學就上學,少不了你的花費,用那麼好的筆乾什麼?”
徐紅強立馬懟過去,說道,“媽!又不花你的錢,你心疼什麼?”
吃過中午飯,劉鳳仙把二女兒單獨留在了堂屋,試探性的問道,“桂芳,你跟趙家老三開的那個店,現在生意挺好是吧,一共掙了多少錢啊?”
其實,劉鳳仙早就對這件事兒有意見了,跟丈夫提了好幾次,都被徐忠民給攔下了,但她還是不認同他的說法,說什麼店是二女兒合夥和人開起來的,和他們家沒關係,她就不要惦記那一份錢了!
怎麼能沒關係呢?徐桂芳是她生的,是她的二閨女,而且又沒有嫁人,掙得錢本來就應該上交到家裡!
徐桂芳笑笑,反問道,“媽說這個乾什麼?家裡缺錢了?”
劉鳳仙身上穿著閨女買的花襯衫,不能昧著良心說謊話,蓋房子加上買家具是花了不少錢,但最近一兩個月她手頭又攢了不少了,並不缺錢,她笑著說道,“不是!我尋思著你一個女娃娃不好拿那麼多錢,要不,你那個店裡掙的錢媽替你保管著?”
前世徐桂芳得知自己高考落榜後,非常不甘心,但知道家裡欠了一屁股饑荒,而且還在為大哥的婚事發愁,不可能舉債讓她去複讀了,為了籌到學費,她有空就爬山鑽林子找靈芝,山上好東西不少,但也唯有靈芝能賣出些錢,為了找靈芝,有次還掉進了陷阱坑被困了整整一天一夜,這麼折騰了近兩個月,好不容易才湊了八十塊錢,她原本是想用這當學費的,卻被劉鳳仙以保管的名義要走了。
後來,她就被換了親,這錢也被家裡送給張翠翠當彩禮了。
徐桂芳盯著劉鳳仙的眼睛笑了笑,說道,“媽!你以為那麼錢我會放在身上?我去銀行開了戶頭,錢都存起來了!你放心吧,錢在哪裡丟了都不可能在銀行丟!“
劉鳳仙被女兒看的有些心虛,但還是壯著膽子說道,“那存單可不能搞丟了,要不,我給鎖到匣子裡吧?”
徐桂芳噗嗤一聲兒笑了,換了話題,“媽,你是不是忘了,大哥去鎮上打燒餅,大姐去鎮上幫忙,這都是我出的章程,咱們家現在不那麼窮了,還不是因為賣早點掙了些錢?你總說你會打燒餅,要不,晚上就吃燒餅吧,我去買肉,你給做一鍋鹵肉吧,燒餅夾肉才好吃!”
劉鳳仙聽出來女兒話裡有話,不過,好不容易趕上說這事兒了,就得說透徹了,“你想吃什麼都容易,你的存單呢?放哪了,安不安全啊?”
徐桂芳抿嘴一笑,說道,“媽!我的錢你就彆惦記了,不過說實話,家裡賺了錢,是我出的章程,按說,是不是該額外分我點錢啊?最起碼,壓歲錢不能兩塊吧?我才兩塊,憑啥紅強就五塊?”
劉鳳仙一聽,這二閨女可真厲害,不但不給錢,還要從她這裡要錢呢,就板了臉,說道,“你和你弟弟能一樣嗎,你弟弟是男孩子。。。。。”
即便是重生,芯子不再是心靈脆弱的少女,但徐桂芳聽了這話心裡還是如針紮般難受,她扭頭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