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江閔說了幾句便走了,楚厘和季言挑了處靠窗的位置坐下。太陽落山，夕陽打進來，照在這一室如藝術品的餐廳內,和著音樂愜意又享受。
“楚楚,我能為你畫副畫嗎？你現在非常美。”季言說話的時候,眼神總是很誠懇,讓人完全生不起拒絕的心理。
“你要怎麼畫？要張紙嗎？”
季言打開手機，“不，用手機畫。我新學會的,用手指就可以,希望你不要嫌棄我把你畫醜了。”
楚厘笑著跟他開玩笑：“我這麼美,你畫的再差也不會多醜。”
季言聳聳肩,“那可不一定了。”
楚厘安靜喝茶，不時和他聊天。她不著痕跡的觀察著隨意在畫畫的男人,她忽然想到了邢闌，邢闌工作的時候會很認真。此刻一想,不止是他，所有這些世界……
“楚楚,考慮來個聯合畫展嗎？”
楚厘回過神來，“好啊，我最近正好想舉辦一場畫展。”楚厘不得不承認,和季言呆在一起很舒服,他是個完全讓人討厭不起來的人,不像邢闌，不像剛剛那個周江閔，讓人很有距離感。甚至林嗪都有些距離感，但季言沒有,一點都沒有。
這樣的人，做朋友很好。做戀人就不太行了，更何況是她這種占有欲極其強烈的人。不過看季言的樣子，似乎也沒這個意思。
楚厘心裡好奇，想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和彆人她會委婉試探，但經過剛剛的相處，她覺得和他不用委婉，直說就好。
“季言，你對我有彆的想法嗎？我沒打算談戀愛。”
季言聽到她直白的問題，愣了一下，隨即笑起來，“你可真不委婉。”
“你想報複你那個前夫，我覺得你是個很優秀的人，所以想跟你交流，做朋友，僅此而已。我這個人向來喜歡交朋友，我喜歡了解不同人，接觸不同的人。”
楚厘也笑起來：“你是個很有魅力的人。”
“這話我已經聽過無數次了。”他話一轉，“但再次聽到還是很高興。”
兩人在餐廳裡愉快的交談，而照片也已經傳到了網上。
隔著三個省的S市，某座大樓內。
張騰看到網上的圖糾結不已，又是買房又是訂票直接過去，說沒感情鬼才信。現在這要咋，他不報告上吧，萬一之後問他怎麼不說，說吧，他實在不想麵對低氣壓……
糾結了半天，張騰心情沉重的去了。
“進。”音色低沉自帶冰冷感的聲音一傳出，張騰心情更沉重了。
看到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正在開視頻會議，張騰閉嘴沒說話。
等了將近十分鐘，邢闌關了筆記本，他才猶豫著開口：“邢總，楚小姐——”
“閉嘴。”透著股寒意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以後不要跟我提她。”
張騰趕緊應是，心裡鬆了口氣，那挺好，以後不用提了，省得每次變臉。
張騰腳步頓時輕鬆了一點，愉快的往外走。
邢闌皺了下眉，進來專門為了說這個？
“等等。”
張騰轉回身，等待吩咐。
“她怎麼了？”
張騰心裡翻個白眼，不是不要說嗎？咱能不能彆這麼反複無常？
“楚小姐……”張騰瞟著麵無表情的男人，聲音低了幾分：“好像在和人約會……”
果不其然，氣氛驟然降低。
張騰眼觀鼻鼻觀心，“網上有人發了圖片。”他恭敬的雙手遞上。
邢闌垂眼看過去，照片裡的一男一女身形般配，正對視笑著。
他無意識的捏緊了拳頭，眼中的怒氣他自己沒發現，站在一旁的張騰看到了。
邢闌閉了下眼，神情平靜了許多，至少表麵上平靜了。他關掉手機，沒說話把手機推過去，張騰有眼色的接過，停頓了兩秒往外走。
門關上，邢闌打開文件，幾頁翻完，眼睛看了，腦子好像沒看到。他又翻了一次，盯著簽名處不知不覺思維已經飄走了。
理智告訴他現在已經全部結束，一切已經劃上了句號。
那天不歡而散的最後一句話無法克製的不斷回響：“邢闌，你該不會是真的愛上我了吧？”
“邢闌，你該不會是真的愛上我了吧？”
“邢闌，你該不會是真的愛上我了吧？”
……
一次又一次，他想驅走這句話，反而更反複回蕩。
邢闌雙手撐著額頭長吐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
活了這麼大，除了當年那事，還有他獨自跑到邢家求那個男人收留他時不知所措過，後麵遇到的所有困難所有問題他都沒有過這種感覺。因為他始終目標很清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知道怎麼去做到。
但是現在，他突然不知道怎麼辦？
現在一切已經發展成了這樣，覆手難收，由不得反悔。
對，已經無法回頭了。
憑借多年的自製，他再度平靜下來，或者勉強平靜下來。
手機忽然響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