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希故作淡定地收回視線,目不斜視地繼續朝江喬走去。
但背脊卻突然挺得更直了。
“喬喬。”他輕撫江喬頭頂,寵溺的眼神中藏著一絲擔憂,“昨天哥出去談項目了,不在公司,你沒被人欺負吧?”
江喬小貓似的在他掌心蹭了蹭:“哥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
旁邊的田苟忙不迭插話:“江總放心吧,喬喬可是我們銷售部的團寵呢!要是有不長眼的敢欺負她,我第一個不同意!”
一邊說著,她一邊斜眼看向江雪安的方向。
江承希微微眯起眼,眸光沉沉地瞥了下田苟,卻沒應和她的話,隻是柔聲對江喬說:“哥要臨時去海城出趟差,現在就得出發,明晚的宴會恐怕沒辦法參加了,你回家後跟爸媽說一聲。”
“好。”江喬驚訝片刻,很快露出甜笑,“哥哥路上小心。”
江承希親昵地刮了下她的鼻子:“乖。”
他似乎隻是特意過來向妹妹交待日程的,說完後,便一陣風似的離開了。
田苟熱臉貼了冷臀部,兩頰燙得如同火燒,忍不住陰陽怪氣道:“喬喬,江總對你可真好,你們倆不愧是兄友妹恭的典範。同樣是姓江,怎麼某些人卻連江總的一個眼神都沒得到呀?”
被她這麼一提醒,圍觀群眾愈發覺得“私生女”的傳聞很是可信。
剛才近距離觀察後,眾人都發現江雪安長著和江承希同樣的竹筒鼻,鼻梁高挺、端方齊整,顯然是有血緣關係。
而江承希對江雪安態度,是完全漠視的。
若江雪安真是江董風流債的產物,這不就能說得通了?
“某些人是指我嗎?”出乎眾人意料,江雪安並沒有選擇忍氣吞聲,而是直接杠上了田苟,“據我所知,在場的除了江喬外,也就隻有我姓江了。田小姐大可指名道姓,不必遮遮掩掩。咱們這兒是公司,又不是宮裡,何必學公公說話呢?”
“噗。”四周響起不少刺耳的噴笑聲。
田苟好不容易舒出的那口氣再度堵上心口。
江雪安卻還沒完,輕笑道:“況且,江總沒搭理我很奇怪嗎?莫非每位新員工入職後,都會得到總裁的親□□問?若是上市集團的總裁這麼閒,很難不讓人懷疑這家公司是不是不景氣了啊……”
田苟臉色驟變:“你——”
“我得抓緊時間把總監要的報表送過去,失陪了。”江雪安聳聳肩,拿起辦公桌上的一遝文件,淡然朝會議室走去。
五厘米的細高跟在地板上發出“噠噠”的聲響,好似提醒眾人參加晨會的倒計時。
吃瓜群眾霎時作鳥獸散。
同一時間,總裁專用電梯裡。
江承希的臉色陰晴不定。
良久,他沉聲開口:“她昨天的表現怎麼樣?嚴經理有讓她調崗嗎?”
特助微怔,但極快回過神,恭敬答道:“沒有收到調崗申請。”
“是麼……”江承希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冷笑,“倒是我小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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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彆快。
手上的工作都完成後,正好到達下班時間。
江雪安活動了一下僵直的脖頸,收拾東西回家。
這天是周五,但即將到來的周末卻並非是她可以放鬆的時間。明晚舉辦的宴會,將是她在江城豪門圈的初次亮相。為了給將來掌控江南集團打下基礎,她勢必要給眾人一個深刻的印象。
商務車在彆墅前緩緩停下,江雪安卻沒立刻下車。
她若有所思地審視了小司機圓滾滾的後腦勺片刻,問:“小程,你明晚有時間嗎?”
嘟——
車喇叭不小心被誤觸了一下,發出短促的鳴笛聲。
江雪安啞然失笑。
——這小子,怎麼總是冒冒失失的?
小程尷尬地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有時間,雪安姐……有行程嗎?”
“嗯,晚上七點我得去南苑飯店參加宴會,但還缺一個舞伴。”
話音剛落,她眼睜睜看著小司機的耳根刹那間紅到和車窗外的晚霞一個色調。
“雪安姐的意思是……我?”
小程解開安全帶,側過身子,目光的焦點落在江雪安鼻尖,似是怯於和她對視。
江雪安不緊不慢地問:“你學過交誼舞嗎?”
“學過!”小程立刻回應。
但轉瞬間他意識到哪裡不對,又匆忙打補丁:“我……隻在大學體育課上學過一點,不太熟練,但我今晚回家就臨時抱佛腳!”
他無辜的下垂眼裡閃動著期盼的微光,試探著和她對視了一眼,又很快垂下眼簾,仿若一隻擔心會被主人拋棄的小奶狗,看得人心口發軟。
江雪安莞爾一笑。
“行吧,明天你早些過來接我,我們先排練一下。”不等小司機揚起嘴角,她又冷酷無情地說,“不過,如果你舞技爛到會踩人,我可是要臨場換舞伴的哦。”
“保證完成任務!”
青年明朗的笑容裡還帶著未曾褪去的少年意氣,讓江雪安的心情也跟著輕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