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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江母一直格外寵愛江喬,對她比對兒子江承希還好。

這麼多年下來,逐漸形成了習慣。

隻是這一刻,她忽然無比清晰地意識到,當初那個改變了她處境的女兒其實是江雪安,江喬……隻不過幸運地頂替了江雪安的身份罷了。

“雪安……”江母輕聲開口,嗓音有些乾澀。

看著親女兒疏離的眼神,她又忽然愣住,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江雪安不樂意扮演母女情深,淡淡轉移話題道:“舞會要開始了,開場的第一支舞,就請江喬妹妹和霍總為大家打個樣吧?”

“這……”江喬垂下眼眸,“這不太合規矩吧。雪安姐是姐姐,自然應該排在我前麵。”

“無妨。”江雪安漫不經心地啜了口香檳,“隻是場社交晚宴,又不是國宴,沒那麼講究。乖,去吧。”

江喬抬頭露出淺笑:“好,那我就獻醜了。”

她掛著甜美的笑容朝不遠處的霍騫走去,倆人低語幾句後,霍騫紳士地伸出右手,領著未婚妻走到宴會廳正中心。

悠揚的音樂響起,二人默契地邁開腳步。

遠遠看去,的確是一對璧人。

一曲終了,現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既為給江霍兩家捧場,也是因為他們倆嫻熟的舞姿。

同時,無數視線朝場邊的江雪安投射而來。

按照約定俗成的規矩,下一支舞將輪到她和她的舞伴。

所有人臉上帶著彬彬有禮的微笑,心中卻戲謔地腹誹:聽說這位江大小姐在山村長大,又在社會底層摸爬滾打了七年,前兩天才剛回到江家。

她……會跳舞嗎?

不會把舞伴踩到骨折吧?

小程微微躬身,攤開悄悄擦乾了細汗的手掌,用極為專注的眼神仰首看向江雪安,好似眼中隻能容下她一人。

江雪安嘴角勾起愉悅的弧度,欣然交付右手。

倆人並肩朝舞台走去,對周遭炙熱的目光恍若不覺。

在和下場的二人擦身而過時,江喬忽然輕聲地開口:“雪安姐,我本想著表現得平庸些,你也不會有太大壓力,可剛剛跳得太儘興了,一時忘了收住……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江雪安腳步微頓,露出一個聖母般包容萬物的笑意:“當然不會。舞技這種東西,夠用就好。畢竟大家是來參加宴會的,又不是來參加舞蹈比賽,安心啦。”

說完,她淡然轉頭繼續朝舞台走去。

“喬喬,你捏痛我了。”霍騫突然沉聲道。

江喬猛然回神,麵色慌亂地連聲道歉:“對不起,阿騫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隻是……”

“沒事。”

霍騫冷淡地抽回手,獨自朝場下走去,將未婚妻撇在身後。

往常,江喬那副無辜的神情輕易便能惹他憐愛。

隻是今天不知怎麼的,他驀地覺得有些索然無味,就好像她和那些為了攀龍附鳳而刻意偽裝自己的人沒什麼不同。

……是錯覺吧。

大概是最近工作太累了,等到明天,一切定能恢複正常。

被霍騫甩開後,江喬怔愣了好一會兒,直到音樂再度響起後,才連忙疾步走下舞台。

伴隨著一支舒緩的純音,江雪安右手與舞伴輕柔相握,左手放鬆地搭在他肩膀上,以引領的姿態邁開舞步。

裙擺劃過優美的弧線,點綴在其上的花瓣好似被微風吹拂後曳曳飄搖在空中,星星點點的亮片如同林間透過枝葉灑下的光斑,璀璨而奪目。但這些卻都不足以吸引眾人的視線,因為全場焦點都不自覺落在了那位翩翩起舞的美人身上。

她輕盈婉約的舞姿賞心悅目,雖有些許滯澀,卻帶著決然的自信與霸氣。

就連她對麵那位俊朗的舞伴都不知不覺淪為了陪襯,好似無形的聚光燈隻能灑落在她一人身上。

一曲終了,宴會廳中詭異地靜默了許久。

直到有人總算回神、感歎地鼓起掌後,其他人才想起來附和,場內掌聲雷動。

江雪安微微頷首,淺笑著和舞伴悠然退場。

賓客們早就按捺不住,紛紛走進舞池,背景音樂也隨之歡快起來。

江雪安鬆開小程的胳膊,拿起一杯香檳。

剛淺抿一口,耳邊忽然傳來一個陌生而明朗的女聲。

“江小姐真是人不可貌相。”一位穿著火紅色修身禮裙的成熟女人走到她麵前,對她舉杯示意,“隻可惜這身禮服太過拉胯,你值得更好的,由我為你專屬定製的那種。”

江雪安啞然失笑:“若非我倆都性彆女,我都要懷疑小姐姐是想泡我了。”

“噗。”女人掩唇輕笑,開玩笑道,“其實性彆也不用卡那麼死,你不知道現在有種取向叫做‘顏性戀’嗎?如果是你的話,姐姐可以。”

江雪安和她輕輕碰杯,懶洋洋地發了張好人卡:“抱歉呀,你是個好人,但我的心裡隻有工作。”

“哈哈哈你這人有點意思。”女人大喇喇從胸口掏出手機,找出自己的二維碼,“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時莊,是個獨立服裝設計師,加個微信吧。”

她這豪放的舉動,讓素來淡定的江雪安都忍不住瞳孔地震了一瞬。

不等她開口,身旁的舞伴就默契地遞來存放在他那兒的手機。

兩位美女互加好友時,如同騎士般守在旁邊的小程,忽然察覺到一道異樣的視線。

他漫不經心朝那邊看去,就見一位衣冠楚楚的富家公子正靠在窗邊,邊打電話邊眯眼打量著他們這邊。

小程視線微微下移,落在對方翕動的唇瓣上。

“沒想到你這妹妹還是個扮豬吃虎的,明明舞姿大方嫻熟,卻故意偽裝成初學者臨時抱佛腳的樣子。也不知她是太過懂事、不想喧賓奪主,還是為了隱藏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停頓片刻,那人又再次張嘴。

“還有她那位舞伴,你知道是什麼來頭嗎?我總覺得……他和賀家那位有三分相似,難道是個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