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一更(2 / 2)

江喬似是好奇又似是探究地定定審視著她:“綿綿,你剛才……在和雪安姐說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梁綿不太自然地移開目光,支支吾吾半晌才道,“就是她總是對你那麼冷淡,我實在看不過眼,就、就忍不住懟了她兩句。”

江喬倏然笑了:“這樣啊,以後你可彆再這麼做了。雪安姐她隻是性情如此,並不是故意針對我。即便她是……以她現在在公司的地位,唉,跟她作對隻會自討苦吃。”

“我知道了。”梁綿垂眼點頭,沒讓眼底的嘲諷露出分毫。

倆人回到辦公室後,卻意外地發現小組的組員們一個個都看上去愁雲慘霧的。

“這是怎麼了?”江喬驚訝地問。

吳索佑黑著臉朝陶經理辦公室示意了一下,小聲道:“陶昊應該是更年期到了,剛才又逮著我們訓了一通,還好喬喬你遲了一步回來。”

“才不是更年期呢。”另一人湊上前來,“我聽說啊,他是被江總親自扣了獎金才狂躁的。誰不知道他就是個守財奴?現在被扣了錢,可不就得盯著我們提高業績,好給他更多績效嗎?咱們組這個季度慘了。”

聞言,江喬臉色白了白。

哥哥居然親自吩咐扣掉陶經理的獎金?

該不會……是因為她攛掇陶經理去告了江雪安的黑狀吧?

正這麼想著,經理辦公室的房門便“砰”地被推開,陶經理黑著臉凝視了江喬片刻,沉聲道:“小江,麻煩你進來一下。”

江喬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腳步虛浮地向那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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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罰完“瞞報軍情”的陶經理後,江承希再度恢複成冷靜成熟的江總。

他打了個電話給好友何啟望,讓那位無業遊民滾過來陪他吃午飯。

倆人在公司附近找了家私密性不錯的餐廳。

點完菜後,何啟望神秘兮兮地問:“老/江,你最近有沒有發現你那新妹妹有哪裡不對?”

江承希不由皺眉:“什麼意思?”

“嗬,你心也太大了。要不是我給你通風報信,估計等人跑了你才知道。”何啟望得意地笑。

“賣什麼關子?”江承希在桌下踹了他一腳,“說清楚點。”

何啟望撇撇嘴:“我發現小莊昨天的運動步數高得離奇,還以為她……咳咳,結果稍微一查,你猜怎麼著?她和你妹居然在籌備開一家經紀公司,都已經租好辦公室、找好要簽約的藝人,就等著辦營業執照了!”

“……經紀公司?”江承希難掩震驚,“是娛樂圈裡的那種?”

何啟望笑得格外不懷好意:“對啊,就是那種。你說,你妹不會是被哪個十八線小藝人迷住了,打算過把金主的癮,親自捧紅她的金絲雀吧?又或者,是你這個資本家太無良了,她受不了九九六的工作,打算跳槽?”

江承希無語地橫了他一眼:“你想多了。她基本每天都準點下班,最近的工作態度也沒任何變化,怎麼可能要跳槽?應該隻是……閒暇時間搞搞副業吧。”

口中雖是這麼說著,他心底卻不禁懷疑起那個“金絲雀”的猜測。

該不會是因為他之前提議讓江雪安向時莊“取經”,所以她一不做二不休地“同流合汙”了?

“嘖,搞副業歸搞副業,隻要她彆讓小莊賠得血本無歸就好。”何啟望冷哼,“聽說那三百萬注冊資金都由小莊來出,你妹隻打算‘技術入股’。嗬嗬,可真一毛不拔。”

聞言,江承希不禁麵色尷尬。

何啟望不了解情況,但他卻是了解的。

自江雪安回到江家,家裡雖給了她每月十萬的信托基金,但這點零花錢對於他們這些豪門子弟來說完全是杯水車薪。而他和江喬則不同,從小到大除信托基金外,還有各種壓歲錢、生日禮物、考試獎勵等等收入,二十多年積攢下來也不是一筆小數目,足夠他們肆意揮霍。

但江雪安,卻隻有那麼點“微薄”的零花錢,自然是出不起三百萬的注冊資金的。

隻不過,既然她需要錢,為什麼不向家裡開口呢?

創業也算是正事,即便成功的可能性很低,但考慮到她這些年在外麵受的苦,爸媽和他也不會拒絕她的請求啊?

可她卻寧願欠時莊這個外人的人情,也不願意向家人求助。

難不成,她都回家一個月了,仍然沒有真正把他們當做家人看待?!

這個想法像是一束追光,倏地照亮了他記憶中那些黑暗的角落。

江承希猛然意識到,從他第一次和江雪安見麵到現在,她似乎從來沒有叫過他一聲“哥哥”。即便是在家裡,她對他的稱呼也永遠都是禮貌而疏離的“江總”。

……莫非她對爸媽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