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屍裡畫廊(2)(1 / 2)

強烈失重感占據了大腦全部感官,好一會兒,這種不適感才消失,隨之而來,是被冰冷水浸泡著刺痛感。

周圍依然是一片黑暗環境,但是眼睛視網膜已經能夠模模糊糊捕捉到一些輪廓影子。

耳邊傳來淅淅瀝瀝雨聲和轟鳴雷聲,但是並沒有雨水從他頭頂上淋下來。

白洛身體重新有了著力點,他輕輕活動了一下手腳,發現他所處這片空間其實非常狹窄,他手一抬起來,就觸碰到一個冷硬阻礙物。

沿著阻礙物摸索了一下,白洛發現他摸到是一塊木板,而他現在,正處於隻能容納一人木桶裡,木桶裡裝滿了冷水,還夾雜著不少冰塊,沒過他肩背,凍得刺骨。

也就這麼一會兒時間,他全身骨骼都幾乎要被凍僵了。

白洛眉心微蹙,想扶著木桶站起來。

隻是,他另一隻手才剛抬起,就碰到了什麼東西,悚然感覺頓時順著背脊爬了上來。

白洛動作霎時頓住,少年輕輕屏住了呼吸,維持著現有姿勢,指尖一動不動,連脈搏跳動頻率,都極力克製,仿若一尊雕塑。

他碰到,是一片皮膚,但是皮膚上卻並沒有什麼溫度,而是帶著一些麻木、僵硬、被水泡脹黏膩觸感。

完全陌生詭譎而潮濕環境裡,有輕微氣聲混雜著外麵雨聲,貼著他頭皮傳來,像是蛇吐著信子一樣聲音,讓人頭皮發麻。

“嘀嗒——”

“嘀嗒——”

黏濕液體一滴一滴滴落在他臉上,潮濕窸窣聲音,沉重在耳邊拖行。

一縷一縷濕漉漉、交纏頭發,慢慢垂落在他脖子上,就好似他頭頂,正懸掛著什麼怪物一般。

白洛眼珠輕輕轉動,視線由平視緩緩向上。

就在他要看到最上麵那一刻,刺眼閃電卻突然劃破天際,光影刹那一瞬間,一個倒吊著頭顱,驀然倒墜至他眼前,黑洞洞眼眶正對上他眼睛,極限放大距離,讓他瞳仁幾乎完全被那黑洞洞眼眶淹沒。

白洛:!

開局就遇上這麼刺激情況,白洛不僅沒有感到恐懼,反倒是讓大腦皮層迅速興奮了起來,身體開始慢慢發熱,全身僵硬骨骼也開始變得活絡起來。

雖然進來時候被莫名其妙換上了一身婚紗,讓白洛格外不適應,但是,這並不會影響到什麼。

他迅速而冷靜回憶著剛才閃電掠過而看到畫麵。

長到腳跟頭發,沒有喉結,可以判斷出是一個女人。

眼眶空洞,沒有眼珠,皮膚腫脹且膚色呈現烏紫狀態,麵部表情看起來十分驚恐,嘴巴大張著,但是卻並沒有張完全,也就是說,女人維持樣子,應該是受到驚嚇想要大聲尖叫,卻還沒有徹底叫出來那一刻。

可以粗略判斷,女人是被嚇死,且嚇死以後,屍體在水裡浸泡過很長時間。

白洛剛到這裡時候,還沒有感受到女人存在,女人是突然出現,也就是說,女人極有可能是一隻鬼。

但是既然他能觸碰到對方,那對方是不是鬼影響就不是很大了。

白洛輕輕動了一下手指,關節活動發出輕微聲響。

原本直勾勾與白洛對視女鬼立刻就像是得到了什麼指令似,猛然張嘴朝著白洛咬了過來。

白洛輕輕勾唇,單手撐著木桶邊緣,就從裡麵跳了出來,然後迅速扯住了女鬼頭發,把其中一截塞進了女鬼嘴巴裡,剩下全都纏在了女鬼身上,把女鬼手腳死死綁了起來。

女鬼費力張著嘴巴,錯愕睜大了黑洞洞眼眶。

仿佛在疑惑,到底誰才是鬼?

白洛按著女鬼頭,就想把女鬼給按進木桶裡。

“啊——”

外麵卻突然傳來女人尖叫聲。

“啪嗒——”一聲,整個屋子裡鎢絲燈泡卻忽然全都亮了起來。

不等白洛做什麼,女鬼忽然就像是煙霧一般散了開來,再也找尋不到半點蹤跡,仿佛一切都隻是白洛幻覺。

隻有滿地濕漬在提醒著白洛,剛剛一切,都是真實發生。

外麵走廊上傳來雜亂腳步聲,隨後聽到敲門聲和店老板詢問聲。

“客人,請問您發生什麼事了?”

然後就是一道輕微開門聲和女人驚惶回答。

“老板,剛才好像有什麼東西跑到我屋子裡來了——”

店老板站在門口詢問著女人詳情,兩人交談聲變得有些模糊。

但白洛並沒有出去了解情況,而是留在屋子裡,觀察他所處這間屋子情況。

屋裡沒有任何開關和插座,剛才燈光,也不是白洛控製。

房間角落擺放著一張簡陋木板床,木板床對麵牆上掛著一麵半身鏡,正對著床位置,床邊有一個簡易小茶幾,小茶幾上放了一個臟灰色背包。

而他身邊,就是那個裝滿了冰水木桶,一束新娘捧花孤零零掉落在地上。

白洛彎腰把捧花撿了起來,正準備去看看茶幾上小背包裡穿了什麼,走廊上腳步聲就朝著他這邊走了過來。

“叩叩叩——”

外麵傳來清脆敲門聲,聽動靜,是店老板過來了。

白洛隻能暫時先放棄背包,一手提著沾濕裙擺,一手握著捧花,輕輕朝著門口走了過去,他並沒有給對方開門,也沒有透過貓眼去看對方,而是不動聲色站到了門邊,仔細聽著對方動靜。

“客人,您在嗎?”對方問道。

白洛沒有答話。

初來乍到,在什麼都不了解情況下,給陌生人開門是一件很危險事情。

更何況,站在外麵,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呢。

白洛握緊了手裡捧花,如果對方要強行開門話,那就不能怪他不客氣了。

好在,對方並沒有堅持,敲了一陣,見沒人理會,就自己離開了,然後去敲了隔壁門。

“叩叩叩——”

“客人,您在嗎?”

“哢噠——”隔壁門被人猛然打開,傳來一道不耐煩男聲。

“有事就說,有屁快放!”

“客人,您有看到什麼奇怪東西嗎?”店老板好脾氣問道。

“沒有,彆來煩我!”男人暴躁回了一句,然後就把門給甩上了!

店老板繼續去敲下一扇門,了解情況。

隻是後麵,似乎都沒有人再開過門了。

趁著屋裡有燈光,白洛也沒有浪費時間,他拔下了一根頭發,卡在了門縫裡之後,就開始整理自己衣服。

婚紗裙擺很長,又沾濕了水,非常礙事。

白洛抓著裙擺一部分,就想撕掉一截,可奇怪是,也不知道這婚紗到底是用什麼材質做,堅韌很,無論白洛怎麼撕,都撕不破。

他走到小茶幾旁邊,拿起背包打開,翻找了一陣,沒找到剪刀、刀子之類工具,隻翻出來一張身份證和一份粗略行程表。

白洛拿婚紗沒辦法,隻能暫且把裙擺挽了起來,綁在了腰後,然後開始看剛翻出來行程表。

從行程表上,白洛得知,他是來旅遊,這個地方叫做珊瑚村,而他住這個地方,叫做江邊民宿。

行程表上還提醒,明天上午十一點四十分,他需要到樓下集合,跟隨導遊一起出發前往景點。

白洛正準備看接下來行程,結果屋子裡燈泡閃爍了兩下,然後就又熄滅了。

屋子裡重新恢複成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清了。

白洛隻有普通夜視能力,也沒有辦法在這樣黑暗情況下繼續看行程表,屋子裡也沒有任何可以用於照亮工具,於是白洛隻能放棄繼續看行程表。

但他並沒有將行程表放下,而是維持著這樣姿勢,又在椅子上坐了好久,確認沒有什麼不乾淨東西出現,這才摸索著走到了旁邊木板床上躺下。

一夜未眠,第二天,天微亮,白洛就立刻起了床,然後開始翻看自己行程表。

行程表上內容不多,白洛很快就把所有行程都記在了心裡。

隨後,他走到了窗戶邊,透過窗戶觀察外麵環境。

這裡確就是一處臨江民宿,他屋子窗戶也是麵向江麵,下麵已經開始有村民在江邊活動了,有散步,有擺攤。

村民們一言一行,看起來都跟常人無異,唯一不同,大概是,每個人膚色都很白,白得都不太像他們五官輪廓所表現出來人種類型。

走廊上陸陸續續傳來開門聲音。

白洛走到木板床麵前半身鏡麵前檢查了一下自己形象,他臉上紅泥土並沒有洗掉,但是顏色已經淡了很多,看起來就像是臉上一大塊胎記一樣。

乍一看,還有點嚇人。

白洛挺滿意這個形象,覺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開了門往樓下走。

店裡住宿客人不多,除了白洛,其他人都已經在樓下大廳用餐了。

因為客人們都呈現正常膚色,而店老板以及店裡員工,膚色都跟江邊那些村民一樣,呈現白得過分狀態,所以分辨客人和村民也很簡單。

坐在大廳中間,是一個看起來沉默寡言長發中年女人,眼角有著非常明顯法令紋。

而中年女人旁邊桌位上,是一個看起來隻有十四五歲,穿著校服初中生。

最後坐在靠窗位置,是一男一女兩個人,女一頭臟辮造型,男剪了個寸頭,耳邊還剃了個閃電紋路,看起來脾氣就很暴躁。

白洛本人挺低調,奈何他身上這套婚紗實在是太紮眼了。

他剛出現在樓梯口,大廳裡幾位客人就朝著他看了過來。

中年女人眼中有些訝異,似乎是想不明白,白洛怎麼會穿這麼麻煩衣服到這種危險地方來。

初中生似乎對此沒什麼感覺,隻是看了白洛一眼,就又低頭繼續吃飯了。

而臟辮女人,就直接多了,轉頭就朝著坐在身旁寸頭男吐槽了一句。

“完了,來了個傻紅鹹,我賭他開局就會送人頭。”

臟辮女人聲音不大不小,但是剛好在場所有人都能聽見。

說完以後,臟辮女人還特彆理直氣壯看著白洛,一副我就要這樣說,你能拿我怎麼樣架勢。

實話實說,白洛自己都對身上這套穿著有些一言難儘,因此,他也就沒有去計較臟辮女人話語,隻是去拿了一份早餐,然後找了一處空位坐下。

行程表上顯示了他們中午出發後,要一直到晚上九點三十分鐘才能回到這裡,上麵並沒有標注有餐食。

所以早上這一餐至關重要。

白洛檢查了一下餐食,沒發現什麼問題,這才開始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