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76-舊友重逢(2 / 2)

他們可以一起同甘,上巳卻不會讓他們跟自己共苦。

隻有沈清明可以。

隻有沈清明走進她的世界,得到了她的心,能夠左右她的悲喜,掌控她的情緒。

她天生善良,卻又性子涼薄,更是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薑衡認為,上巳對花朝好,隻不過是一種投桃報李的怕落人口舌麵子上的回應而已,未必有幾分真心,直到花朝之死,才讓他認清上巳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天生神格,卻長著一顆柔軟至極的凡人之心。

她善良到讓所有人自愧不如,甚至偶爾經常會認誤解她很虛偽或者故作姿態,但她也從不會為自己辯解,她就是這樣一個人。

可是,薑衡不明白,當初鬨得天翻地覆,為何人站在她麵前,她卻全然無動於衷?

薑衡對林花朝說:“花朝,摘下麵具,讓她看看你。”

那女子緩緩摘下麵具露出一張天真爛漫的臉,笑意盈盈,眼睛彎彎的,比月牙還好看,親親熱熱地走上前拉住巳予的手,喊她:“阿巳,我回來了。”

巳予如遭雷擊,表情失控,結巴道:“花朝,你是花朝?”

林花朝挽著巳予的手腕,揚一下下巴,指了指沈清明,道:“你怎麼還沒把他踹了?”

眼前的人一顰一簇都是當年的模樣,淡定如斯沈清明蹙眉,語氣冷如冰窖,“你是誰?”

林花朝噗嗤笑一聲,開玩笑的語氣算得上嬌嗔:“阿巳,你看,自古男兒多薄幸,幾百年不見,竟就忘了我是誰。”

久彆重逢,無數次夢裡出現的那張臉,無數個感到哽咽難過的瞬間,都在這一刻湧上來。

明明比起弄清楚花朝為什麼死,她更想讓花朝活過來,可她真的活生生站在她麵前時,不是該高興麼?為何如此惴惴不安。

所有她在乎的,曾經忘記的,正在一點點想起的那些故人,全都出現在她麵前,她卻忽然害怕了,她有很多想問的,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她往後退了一步,有些生硬地甩開林花朝的手。

林花朝的笑容凝固住,從鼻腔裡逸出一聲輕哼,“這是怎的了,見著我不高興啊,那我可有點傷心了呢。”

巳予仍然沉默,林花朝往前走了一步,巳予便又後退兩步,撞進沈清明懷裡。

他輕輕握住巳予的手,在識海裡對她說了一句:“彆怕。”

林花朝見狀,又笑了,她抱起雙臂,一臉打量,揶揄:“阿巳,過分了啊,有異性沒人性,我可要吃醋的,哦,忘了,沈清明才是個大醋壇子。”

沈清明麵露不悅,花朝不學無術咋咋呼呼的性子他一向敬而遠之,奈何上巳與花朝“蜜裡調油”好得穿一條褲子,那時礙於上巳的麵子,他從不會當眾駁斥花朝,更不會對她總是恣意妄為不守規矩提出微詞,時至今日,他早不是那時的沈清明。

巳予摸到一片冰涼,餘光落下,隻見流觴在他手心蠢蠢欲動,沈清明動了殺機。

不對勁。

巳予眯起眼睛,往薑衡後脖頸看去,曾被奪命蛛咬過的地方已經徹底痊愈,幾個月中,他沒再失智發瘋,但——

在那隱隱綽綽的衣料底下有一筆青色的痕跡,乍一看,同樣像極了某種神秘古老的符文。

雨越下越滂沱,地上的血漬全被衝到龍頭砸出的坑裡。

雷聲小了,甚至不見蹤影,風卻大了起來,刮得猶如寒冬臘月,屋簷上的劇烈搖晃,晃得人心惶惶,黃櫨一抬頭,發現林老板信誓旦旦要去追殺的龍正趴在佛殿屋頂上,朝廊下伸著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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