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久彆重逢(2 / 2)

黃櫨被她看得有點發毛,摸著自己腦袋上的發髻,說:“我腦袋上有什麼東西嗎?”

巳予皮笑肉不笑地說:“有你對你家少爺的一片真心。”

黃櫨:“......”

巳予擁有一雙慧眼,看人時,對方頭頂上有一張圖譜,記錄著此人從小到大撒過的謊。

江泛在學術上吹牛,但關於他對自己的真心,那可比真金還真。

他說願意為了巳予上刀山下火海,頭頂的數愣是一動不動。

巳予也是因此才對他避而不見,沒有來處不知歸處的人不宜招惹真心。

萬一哪天恢複記憶,突然冒出個什麼忘不掉的前任,不是害了人家?

巳予沒多的心思,薑衡打心眼裡不樂意:“江泛對你什麼心思你看不出來?我去看看便罷了,你彆湊熱鬨了。”

她死過一回,重生後沒了記憶,開小酒館謀生。

沒記憶倒也不打緊,隻是似乎因為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經常頭疼欲裂。

每次做好事,這種感覺就會減輕。

久而久之,她把救人當成了使命,薑衡卻為此十分不高興。

雖然江泛纏人,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巳予沒有任何遲疑:“薑衡,我一定要去。”

她向來固執,勸不動,薑衡無法,便氣不勻飯不熟地命令黃櫨給巳予撐傘。

閃電撕開黑雲,悶雷炸響。

雷霆可怖,黃櫨嚇得當場跳起來:“怎、怎、怎麼打雷了?是不是、邪祟跟著我呢。”

巳予抬起惺忪的眼皮,慘白的臉上掛著戲謔的笑容,“萬一我就是邪祟呢?”

“啊?”黃櫨嚇得麵色慘白,薑衡服了她:“祖宗,你逗他作甚?”

巳予笑笑:“哪兒逗他了,我本來就不人不鬼。”

鬼不鬼的,黃櫨不懂,隻道自己身上忽冷忽熱,恐怕不等江太傅回來就要原地去世。

上了馬車,薑衡拎著被江泛盤包漿的那串核桃往奔晷琉璃盤上一丟,盤針飛速轉動起來。

奔晷琉璃盤乃命盤,測吉凶,判生死,定方位。

上天入地隻此一塊,大羅神仙求也求不到的法器,卻常常被不拘小節的林老板當果盤用。

黃櫨墨目不錯珠盯著奔晷琉璃盤,問:“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我家少爺已經凶多吉少?”

盤針轉動指引方向則無恙,盤針一動不動便大凶。

巳予閉上眼睛,漫不經心道:“說明你家少爺的魂魄生龍活虎,比你還精神矍鑠。”

謝天謝地,黃櫨開心極了:“太好了。”

盤針歡快地轉了十幾圈,最終指向濉溪亭方向,薑衡:“生魂還在濉溪。”

濉溪,與上京不過二十餘裡,地屬八塘,周圍高山環抱,濉溪就在群山峽穀底穿行而過,千岩萬壑,萬般風光。

出上京,進入山路。

下了這麼久的雨,泥濘難行,坑坑窪窪,馬車晃得厲害,巳予撐著腦袋,斜倚在馬車一角,耳邊萬鬼嚎哭令她頭疼欲裂。

陰冷,巳予蜷蜷手指頭。

車外轟隆,她撩起眼皮,抬手掀開車簾掃了一眼,道:“前麵有東西。”

薑衡先一步動作,絨毛大氅往巳予身上一蓋,“你坐著,我下去看看。”

巳予掐著軟毛,臨時改了主意:“等等,黃櫨,下馬,我們走過去。”

陰邪作祟,馬一旦受驚更容易出問題,薑衡同意:“也好。”

揚手虛空畫一個圈兒,連車帶馬倏地不見,放在尋常人眼裡跟見鬼了差不多。

黃櫨時常混跡在望溪閣,早習以為常,但第一次近距離看大仙施法,暗地裡還是長了好大一番見識。

桃葉渡口與濉溪亭大約二裡地,沿途設有木棧道,薑衡飛簷走壁不過眨眼之間,顧慮到巳予的身骨,薑衡打頭陣,始終與他們保持著一步之遙的距離。

雨勢滂沱,溪水湍急,蛙聲掩蓋在其中,詭秘叢生。

先人常言,雨時不近樹,獨自莫憑欄。

這樣的雨夜,往往危機四伏。

樹影幢幢,有嬰孩啼哭,亦有少女嗔笑,餘音繞耳,一波三折,叫人後脊發麻。

那聲音咬著他的耳骨喊欺負弱小:“黃櫨,黃櫨,你回頭看看我呀,我是趙四娘。”

黃櫨毛骨悚然,沒忍住,循聲回頭:“誰?”

腦袋扭到一半被巳予硬生生給按了回來:“聽著,無論聽到什麼聲音,無論是誰喊你,都不要回頭。”</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