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7-疑似心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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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麼一瞬,巳予想,或許沈清明並不像他看上去那樣冷漠疏離,隻是慣常釘嘴鐵舌,故而把雪白的柔軟的真心掩藏在沉厚的落葉裡不見天日,久而久之,連他自己都以為,他該是如此,才配得上二十四節神的神威。

呼吸近在咫尺,沈清明的,巳予的,一深一淺,但同樣急促。

沈清明慌不擇路的關心坦坦蕩蕩,巳予按捺不住的心悸亦無處可藏,終究是巳予先慌了。

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真心沉入穀底,風吹皺了湖麵,泛起漣漪,一圈一圈,蕩漾進巳予心裡。

砰砰砰。

心跳加快,雙頰滾燙,在沈清明墨水潑出來的瞳光中,一些荒誕可笑的場景漫上來,糾纏,縈繞,拉扯,拽入便趁機沉溺,一晌貪歡。

那是一個尋常不過的黃昏,夕陽無限好,花朝遊曆歸來,言說北國秋日勝春朝。

上巳心馳神往,朝思暮想卻分身乏術,第二年,沈清明早早處理完瑣事,在立秋當天,帶她前往額爾古納。

成片的白樺林,金燦燦的,矗立在河畔,綠水穿行蜿蜒,波瀾壯闊,美得直觀又深刻。

不知從哪飛出幾隻野鴨,在水裡歡快地遊了一陣,平靜的河麵劃出漂亮的波浪。

她興奮地喊:“沈清明,是鴛鴦,是鴛鴦。”

不是什麼稀罕物品,許是應了那句“隻羨鴛鴦不羨仙”,上巳看著身邊的人,輕輕握住了沈清明地手,生出了巨大的滿足。

沈清明一手回握住她,十指相扣,繾綣,柔情,另一手捂住她的眼睛。

風波搖曳,樹林婆娑,沈清明貼著她的耳骨低語:“軟軟,帶我看鴛鴦戲水,是不是太考驗我定力了,嗯?”

“什——”麼字淹沒在喉頭,沈清明吻住她的唇。

他們之間的風花雪月,轟轟烈烈而又細水長流。

沈清明,他深愛過上巳。

那上巳呢,她愛沈清明嗎?

砰砰。砰砰。砰砰。

貓兒踩在巳予心尖上,一爪,一爪,撓出血印子,又癢又疼。

“瘟神。”

巳予聲如蚊呐喊他。

沈清明置之不理,踩著水麵把她抱出了墓地後終於舍得開腔,可惜牛頭不對馬嘴。

他說:“清明之力,吐故納新,春和景明。”

一顆春筍破土而出,流觴劃出一道口子,沈清明二話不說,把巳予塞了進去。

筍消失了,巳予卻被罩進結界裡,與世隔絕。

這個人簡直霸道得令人發指,巳予怒斥:“瘟神!”

沈清明頭也不回地折回墓地。

“瘟神!瘟神!沈清明!”

回音繞梁,叫天天不應,巳予在識海裡找他:“瘟神!瘟神,你放我出去!”

沈清明聽見了,仍是不應。

依然是那條蜿蜒的小路,沈清明負手立於當中,流觴如一條吐信的水蛇,在水裡折騰。

天道詛咒今猶在,若吞下流觴勢必功力大增,衝破阻礙指日可待。

流觴身手麻利,浪裡白條似的,遊刃有餘,水怪果然上當,追著流觴亂蹦。

水係靈器,遇水則發,無窮無界。

整個墓室裡咚咚作響,比除夕夜打鼓還要熱鬨幾分。

小鬼們對沈清明心懷感激,葬身於此成孤魂野鬼,隻有他會專程來送些香火,讓他們填飽肚子。

沈清明一聲令下,群鬼傾巢而出。

下餃子似的跳入另一側的水池中,對著水怪大打出手,掐脖子,掰牙齒,拽尾巴,無所不用其極。

沈清明隔岸觀火。

魚頭怪累得滿頭大汗,尾巴都快甩出火了,實在追不動了,歪在池邊堪堪喘了口氣,就被一道白圈鎖住了脖頸。

流觴不斷鎖緊,魚頭怪被勒得翻白眼,快不能呼吸了。

沈清明沒給它喘息的餘地,一個響指點燃一道符紙,魚頭怪其吊在了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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