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43-彌補遺憾(2 / 2)

巳予有些不痛快,儘管十分莫名其妙,但感情事上,她寬容自己偶爾矯情。

見她按兵不動,沈清明放下茶杯,拉著巳予在他對麵坐下,慢條斯理給她倒一杯茶,顧左右而言他:“我一直想問,林老板那間酒館為何叫‘林巳酒館’,你又不姓林。”

我不姓林,你不也一口一個林老板麼?她在心裡腹誹。

至於為什麼,巳予答不出來。

剛活過來那段時間,她纏綿病榻七年之久,跟活死人差不多,但意識卻很活躍。

七年裡,她總是做著同一個夢。

夢裡那個殺雞取卵,竭澤而漁的人始終是個虛影,她認不出那是誰,隻知是個混賬。

她從長眠中睡醒後的第一句話,就是一句近乎咒罵的囈語:“混/蛋。”

薑衡不知道她夢到什麼,更無從知曉她在罵誰。

在他的記憶中,上巳即便再生氣,都不可能出口成“臟”造下口業。

他甚至懷疑自己陰差陽錯弄錯了掌命燈,可是看著榻上的人逐漸從一團虛影長成跟上巳一模一樣的時候,他又確定,自己沒有弄錯。

她重生在三月三,喚自己作巳予,從此開始無儘而漫長的歲月。

開酒館的事兒,貌似薑衡提出的。

依稀閒來無事聞在桃花溪看景,還是彆的什麼,總之太久遠了,有些記不清到底因著一個什麼機緣巧合,她在桃林裡挖到一壇酒,大著膽子喝了一口,味道十分不錯,以至於念念不忘。

可是後來她到過很多地方,再也沒能找到相似的味道,故而決定自己動手釀一壇,沒想到鬼使神差成功,香飄十裡,引人入勝。

薑衡便說不若開個小酒館營生,巳予欣然同意,朦朧中蹦出一個名字——林巳,便沿用至今,要窮追到底因何得名,千頭萬緒,隻歸之於一閃而過的無端之念罷了。

巳予活了很久,久到如今的人心已經與剛睜眼的世道完全不同。

人們變得匆忙,為生計,為前程。

明明人人都是如此,巳予卻感到無與倫比的寂寞,她看著沈清明臉上乾枯的血跡,像個遲暮的老年人回憶不起來自己最燦爛的少年時光,道:“說來話長。”

沈清明撿棋盤上的黑白棋子,分裝在竹筒裡,把白子推給巳予,巳予跟他唱反調,“我要黑的。”

“嗯。”他予取予求,把自己的黑子換給對方,示意讓她先出手,“無妨,時日還長,既說來話長,那便可以慢慢講。”

巳予這雙手,救過人,釀過酒,沾過陽春水,但她勤於保養,指甲修剪得很乾淨,捏著一粒黑子時更稱得白皙纖細,但落子時堅定不移,頗有幾分泰山壓頂的氣勢。

“你問過我,薑衡是不是對我很重要,當時我沒有回答,現在可以告訴你,是,薑衡對我很重要,但我跟他,並不是上京城傳聞的那樣有什麼私情,我視他為兄長、恩人、家人,甚至超越家人。”

星羅棋布,黑白子相互追擊,黑子狡猾,白子圍追堵截不成,心狠手辣以自殺破局,看似自尋死路,實則拉著白子同歸於儘,巳予捏著棋子,深深地剜一眼沈清明,威脅:“你要是敢贏我,我就不講了。”

“......”難得棋逢對手,沈清明燃起勝負欲,正要大殺四方,被迫再而衰,三而竭,舉棋不定,巳予又雞蛋裡挑骨頭,“你要故意讓我,就是瞧不起我。”

既要不著痕跡地輸,又要悄無聲息地讓,簡直蠻不講理,好在沈清明本不為下棋,他想聽巳予講講他錯過的幾百年,以此彌補遺憾。

“林老板真霸道。”他另辟蹊徑,巳予看不懂他不著四六的下法,跟著他走了一步,“我剛說到哪裡了?”

沈清明調下眉,“說到你與薑衡情比金堅。”

他這用詞!拈酸吃醋的,巳予眯起眼睛,回憶著:“風撼藕塘猩鬼泣,月吞采石鯨鯢戮,記憶中,薑衡背著我走了很久的路,屍山血海,滿路荊棘,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救我,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