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沈清明此刻出現,她一定會不顧一切吻他的。
她失魂落魄地走回來,用隻有自己可以聽到的聲音,說:“薑衡,我好像看見他了。”
實不相瞞,薑衡也十分懷疑,那道視線來自沈清明。
“......阿巳。”他沉聲叫了一聲。
巳予搖搖頭,擠出笑容,說:“我沒事,繼續。”
甄相拿完酒,優哉遊哉走回真相飯館,看見林巳酒館那三員猛將在當門神,蹲在門口嗑瓜子。
新鮮,這家店老板在外乾活兒,雜役享清閒。
兩位老板不近人情,底下人還是扯上幾句的,甄相寶貝似的捧著酒壇問,“林老板薑大爺在河邊忙得不可開交,你們怎麼不去幫忙?”
廚子張接茬:“老板不讓,還不許我們出酒館大門。”
甄相於是不著邊際地猜,難不成林巳酒館的酒其實是廚子張釀的?薑大爺跟林老板怕被偷師,所以讓廚子張藏起來不準出門?
老板不在,甄相大著膽子挖人:“林巳酒館這麼小,生意再好能賺幾個錢,你要不來真相飯館,我讓你當大廚。”
廚子張不屑:“不去。”
甄相誘惑:“為什麼啊,林老板給你多少工錢,我給你雙倍。”
廚子張麵無表情,跟他老板們一樣高貴冷豔:“你長得醜。“
一個廚子還講這些,甄相不服:“我哪裡醜?”
廚子張驕傲地說:“比我們老板醜。”
“......”還真是,甄相梗著脖子,“怎麼,你燒菜還得看長相?”
廚子張一甩頭,左邊勾著打荷李,右邊搭著周小二,說:“你看看我們仨,林巳酒館從上到下都比你們真相飯館強。”
他算是知道了,林巳酒館就是一棺子的奇葩。
挖什麼牆角,他明兒就去找幾個模樣周正的年輕小夥當門童!
廚子張領著兩個小弟氣完人,轉頭卻見酒館門口冒出三個人,一個是他們老板的追求者“江泛”,一個是江泛他爹——江太傅,還有一個是他們少爺的跟班黃櫨。
低眉順眼的小跟班趾高氣昂,文質彬彬的江少爺有些娘娘腔,至於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江太傅,他們不熟,隻遠遠看過他騎在馬上出門體察民情班師回朝的威風模樣。
那時江太傅一身正氣,跟眼前這個看上去高深莫測的人要和藹可親得多。
廚子張久在後廚,不懂察言觀色,可迎來送往的周小二心有餘悸,江太傅看上去不是來喝酒的,而是來找茬的。
周小二不敢真的做什麼大不敬的得罪人的事兒,但是屋裡地上磕的瓜子殼花生皮還沒來得及清掃,沒什麼可以招待客人的,也不好把人請進門。
可是,這兩位祖宗直接朝酒館走來了......
怎麼辦,怎麼辦......
周小二急得團團轉,就聽見江少爺喊他:“小周啊,怎麼這副表情,不歡迎我們啊?”
確實不怎麼歡迎啊,周小二連連擺手,覺得江少爺不止娘娘腔,還刁蠻。
雖然都知道江太傅愛子如命,但是出門這麼大的兒子還挽著親切的胳膊的委實少見。
在那兩之間掃了幾眼,有些尷尬地轉開眼。
這一轉不打緊,居然瞅見對麵真香飯館的三層樓頂上,鬼鬼祟祟露出一個大腦袋。
“黑、黑、黑——”他話多膽子小,見這個毛毛蟲都得大驚小怪,冷不丁被那凶神惡煞的大頭魚嚇得當場昏厥。
廚子張跟周小二一看,這鬼靈精暈過去了剩下他們兩個不會講話的可怎麼是好,乾脆跟著裝暈。
趙婉兒叫黃櫨把這三人拖進屋,自己輕車熟路進門,江之遠負手站在外麵。
半柱香後,她走出酒館大門臨走前貼心地替林老板關好門窗。
安寧河到酒館,差不多一炷香的路程。
上京城大街小巷,哪家家門口的抱鼓石刻著什麼圖騰巳予都爛熟於心。前些日子臥病在床,後來又發生了這些變故,不知是心境不同,還是真的有什麼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