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不開,甩不掉,她難道要一輩子抱著這個小人兒過活了麼?
於是她又開始絕望地號啕。
無休無止地哭聲很容易讓人厭煩,江之遠不情不願地走到趙婉兒身邊,想幫她把江泛摳下來,可是江泛趴在趙婉兒肩膀上,軟乎乎的小手摟著趙婉兒的脖頸,糯糯地喊了一聲:“娘親。”
不知為何,這個趙婉兒根本就不是江泛的親娘,確實還在那一聲囈語中產生了類似舐犢情深的情感反應。
不止趙婉兒,就連江之遠也在那一聲近乎呢喃的娘親中微微失神。
不過也隻是短暫的一瞬,他又目空一切,斷情絕愛,連上京城那個總是和藹可親百姓們的父母官的江太傅都被他拋諸腦後。
殺人誅心,沈清明步步為營,在趙婉兒怔愣的片刻,江泛逸出一句祈求:“父親,彆丟下我。”
這個小小的人兒,從沒有被娘親溫柔地抱起,也沒有真正得到過父親的疼愛,在臨死的那一刻,絕望而無措,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甚至以為父親隻是不小心而不是故意將他遺棄,他到死,都沒有懷疑過江之遠的父愛。
直到他從金佛裡醒來。
江之遠會為之動容麼?
當然不會。
如果他那麼容易就被感化,就不會在江泛一聲聲哭泣與祈求中狠心離去。
沈清明之所以這麼做,也並非要感化江之遠,他隻是為了還江泛一個心願,讓他有機會說出委屈與遺憾,感受片刻母親懷抱的溫情。
可是無論怎麼彌補,遺憾都隻能成為遺憾,不會就此煙消雲散。
如同作下的惡,絕不會因為作惡者真心悔過,就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父債憑什麼子償,江之遠造下的罪孽,就該他親自來還。
江之遠當時沒能回答江泛的哭救,此刻正是機會,他走到趙婉兒跟前蹲下/身,摸了摸江泛的腦袋,裝成幡然醒悟的父親,充滿疼惜道:“泛兒不哭,父親不是要丟下你,而是父親需要你幫助父親成就千秋大業,彆哭,父親答應給你,我們一家人很快就能永遠在一起。”
江泛果然不哭了。
深淵地麵陡然間震顫起來,石像身後的那些小墳包從中間裂出一道縫,數以萬計的屍首從墳包裡爬出來,渾身濕漉漉的,正滴著水。
沈清明的聲音遙遠而空靈,巳予下意識抬眸看向扶風劍跟不秋草攪弄出來的風雲中閃著一道白光,“江太傅,你的厚臉皮著實叫人大開眼界。”
江之遠看著那些水鬼一個個前赴後繼朝他衝來,一鬼一口也會把他啃得連骨頭也不剩下。
“清明君,不會以為這些水鬼就能對付我吧。”
沈清明是清明節神,世人以紙錢祭祀,這些鬼刹是不能出來的,都是沈清明替他們收下才不至於被無家可歸的野鬼搶了去。
鈴鐺一響,鬼刹便可收到親人燒來的物件,故而對沈清明言聽計從。
江之遠再厲害,雙拳難敵四手,難以對付浩浩蕩蕩的鬼刹們爭先恐後想要立功,換來子孫千秋萬代的陰德。
“冤有頭,債有主,江太傅當年故意毀壩放水,害死上京城那麼多百姓,今日不過是讓這些枉死之人有仇報仇,有冤申冤罷了。”
言下之意,這隻是前菜,還有更凶猛的,在後頭等著他。
孽龍一個神龍擺尾,甩開想要靠近江之遠的鬼刹。
見狀,薑衡騰空而起,兩道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