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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是不可能閉嘴的。

長夜漫漫, 小寨村不比城裡, 大晚上的沒事乾還能去看看電影,溜達溜達公園。這裡的村民每天不到晚上八點就貓到自家藏起來了,他們這些知青到底是外來的人,上工的時候都是和同住知青點的同誌們攪和在一起的,所以私下裡基本上和村民們沒什麼交情。

沒什麼交情也便意味著不好意思去串人家的家門,故而也就隻剩下說閒話這一個娛樂活動得以打發空虛寂寞冷的時間了。

隻是屋子裡這個冷麵閻王他們也是不想得罪的。

沒有男人不愛打架, 但那架打的起碼得勢均力敵是吧?

可如若是一場注定會輸掉的架,他們是欠虐還是皮癢了非得往人家跟前湊呢?

於是在互相對視一眼後,屋子裡的男知青們齊齊起身朝外麵走去。

等到了離知青點一兩百米外的空地跟前後,他們中一人道:“咱們這也太憋屈了吧?”

“不憋屈還想打架是怎麼地?你能打的過嗎?彆給你揍得十天半個月都下不了床, 到時候存糧耗儘也沒有工分去兌換存糧,你是想把自己活生生餓死?”

“我……我就是不忿而已, 咱們討論的是祝未央, 關他啥事啊,他跟祝未央啥關係啊憑啥讓咱閉嘴?”

“還能是啥關係?喜歡人家唄!但是他以為他是誰?不就是個長的好看點,拳頭能打點的小白臉嗎?論乾活效率比不上咱其中的任何一個人, 連工分都掙不上多少, 以為祝未央能看上他?能養活得起人家嘛?那位可是得整天吃紅糖雞蛋,被吳大娘嬌養長大的主, 過不了啥苦日子的。”

“但我聽說他家條件挺好的,不然他那麼渾,早就該被大隊長關牛棚改造了。可是他並沒有,不僅沒有, 大隊長連找他談話都沒找過一次。”

“他條件再好有周天睿條件好?人家爹可是縣裡麵的二把手,還隔三差五就去縣城裡取一回好東西。但這又咋樣,獻殷勤獻了那麼多次,老祝家那位也就今兒中午搭理他了一回而已。”

說到這裡,眾人心中都大感鬆快。

但就在這時,他們身旁的農田中卻傳出一道聲音,“新來的殷知青條件不好,周知青條件好也沒啥用照樣不被我大妹看重,你們是這個意思不是?”

聞言,眾人朝農田看去,有人開口道:“祝老四!”

“叫啥老四,老子叫祝國北!彆打岔,我問你們剛剛的話是我說的那個意思不是?”

有男知青梗著脖子道:“是又咋地?”

“不咋地,就是感歎,我竟然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咱村子裡藏了這麼多條件比周知青好,又獨得我大妹青睞的人。”

眾人:“……。”

莫名的有點難過。

眼見著剛剛說彆人壞話說得激情滿滿如同鬥誌昂揚的公雞似的眾人在聽到他這話後一下變得蔫不垃幾,祝國北翻了個白眼,隨即哼著輕快的歌謠朝家中走去。

隻是等哼著歌回到家裡他才知道,家裡的娘老子居然趁他不在家的時候又給他的屋安了個不速之客。

從此以後,他不僅得聞他二哥的臭腳丫子味,屋裡還得再多一道他大哥的大褲衩子味。

要不是他老爹虎視眈眈的在他媽旁邊盯著他看,他差點就要嗷嗷哭出聲來。

幸好他媽給了他個準信,“最遲一個禮拜,最遲一禮拜我就讓你重新獲得獨守空房的機會。”

祝國北立馬向他媽彎腰鞠了個躬,“謝謝老娘!”

“德性,你這空房也獨守不了幾年了,最遲在你本命年之前,就得有個媳婦跟你一塊兒霸占你的房間。不然我跟你爹不要緊,但是你作為一個老光棍,脊梁骨都得被人給戳斷了。”

祝國北再次向他媽鞠躬,“好的老娘!”

吳采菊納悶,“長大了?開竅了?這會兒不抗拒娶媳婦了?要不是你之前巴結村裡的女娃們巴結的不比彆家小子少,媽差點都以為你不喜歡女的。”

“咋可能啊媽。”祝國北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我之前不是抗拒娶媳婦,是覺得我那屋太小,不想媳婦以及媳婦以後生的娃霸占我那房。但眼看著從小跟我一起長到大的兄弟們一個個娶妻生子,幾個月前就連從小跟我跟到大的那臭屁蟲跟班黑胖子都結婚了,自那天以後我找他跟我一塊兒玩他老是推辭,我才覺醒了!我想我得改變,我也得娶個媳婦跟我玩!所以經過我這幾個月的琢磨,我想問媽你一個問題?”

自她這小兒子開口說話後,吳采菊的右眼皮便莫名其妙的開始跳動起來。

及至此時,她已然徹底意識到了自家小兒子接下來的這問題可能會讓她很不開心。

但好奇心害死貓,她還是問道:“啥問題?”

祝國北:“你認識能給人介紹倒插門婚事的媒婆不?”

吳采菊:“……。老頭子,你把家裡的雞毛撣子藏哪了?”

聞言,祝國北瞪大了眼,一瞬間的愣怔過後,便撒丫子跑了起來。

他跑的快,他老當益壯的親爹祝老頭跑的也不慢。

於是連家門都沒跑出去,他便被他爹給揪住了後衣服領子,隨即已然找到了雞毛撣子在何處的吳采菊邁著小碎步跑到他的屁股後麵揮手如扇風起來。

‘綁綁綁’的聲音回蕩在老祝家屋中。

與之相伴的,除了吳采菊那不斷重複的‘我讓你倒插門!讓你倒插門’以外,便隻剩下祝國北的哀嚎聲。

“媽……媽,彆啊媽,我錯了,錯了,媽,真的錯了,娶媳婦,不倒插門,絕對不倒插門。哎呦呦……。”

祝國北被揍了個皮肉開花。

因為知道老祝家的兒子們都是各頂各的孝順,所以覺得他的那些兄弟們雖然沒有一個人打算給他找點藥擦擦,但是不說風涼話奚落他向他媽以表決心已經算是夠有良心的了。

正打算落寞蕭條的走向自己的小房間,便聽他的身後傳來一道嬌糯的聲音,“四哥。”

祝國北的屁股雖然痛的不要不要,但是回過頭望向未央時,卻還是勉強擠出了個笑容,“咋啦大妹,想要四哥幫你啥忙嗎?四哥這會兒可能有心無……”力。

話未說完,便被未央打斷,“四哥我這有治跌打損傷的藥你要不要?”

所謂患難見真情,聞言,祝國北差點感動落淚,“要要要。”

但是要了也不敢回自己房子裡擦,畢竟和兩個黑心肝的兄弟住在一起,誰知道兩個兄弟究竟是會為他兩肋插刀,還是插他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