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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坐在醫務室的床上,裴辭還沒從這一變故中反應過來。
腳滑的時候好像真的崴到腳腕了,江寧當時眼疾手快地把他抱了起來,但裴辭在下意識掙紮的時候傷處還是踢到了一下欄杆。
校醫檢查過扭傷的地方,並不嚴重,冰敷後噴上藥就行。
江寧找了乾淨毛巾包住冰袋,然後單膝跪在裴辭身前,輕輕托起他的小腿。
本來坐在對麵一張床上旁觀的項南庭見狀眉心皺了起來。
他張嘴想說點什麼,最終還是煩躁地閉上了,站起來倚著牆抱胸,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到裴辭身上。
他的襪子剛剛被脫掉了,褲腿挽起了一截,纖瘦的腳踝看上去可以一手圈住。
也確實被另一隻礙眼的手握住了。
青黛的血管分布在長年不見光的腳背上,像花瓣上的脈絡,膚色瑩潤蒼白,勻稱飽滿的趾骨因為覺得癢而微微蜷縮著。
男生溫熱有力的手掌隻隔了一層薄薄的布料,裴辭就算脫離了懷抱,現在還是覺得渾身發軟,手臂支在床上撐著身體才沒有倒下去。
他因為這動作而微微後仰,領口剛剛蹭開了幾顆扣子,從側麵看過去,白的、粉的……
艸。
他是直男!對裴辭一個男的沒興趣!
項南廷擰著眉,隻覺得鼻腔裡莫名其妙生出燥火氣,自己也不知道在心煩意亂什麼。
他準備挪開眼,又覺得旁邊多餘的男的不懷好意。
怎麼說是都一塊長大的,不能眼睜睜看著裴辭被掰彎欺騙感情。
一通理由說服,項南廷就瞅的更理直氣壯了。
冰涼的觸感和陌生人的手都貼在受傷的腳腕上,裴辭的腿有點發顫,但又使不上力氣。
他手指抓皺了床單,抿著唇道:“謝謝……我自己來。”
都意識不到自己根本用不著道謝。
江寧沉靜的眸看著他,解釋道:“辭哥還要彎腰,不方便。”
裴辭覺得劇情有些地方還是不算胡編的,劇本人設說主角受品德高尚,主角攻暴躁忠犬隻為一人深情。
忠犬是什麼意思他沒具體領會到,但項南庭暴躁是真的,江寧也確實是個脾氣好的人。
要不然他怎麼會忍著不喜歡給欺負他的人冰敷。
模模糊糊想到這裡,裴辭才記起來進度條。
他本以為剛剛沒按照計劃進行,進度條得剛出場就下線,沒想到現在還堅守著,甚至還往前前進了一截。
裴辭沒有精神多想,還是覺得應該是項南廷的功勞。可能是覺得自己強製江寧給他冰敷造成的。
他倒是想要咬手指,但剛抬起來就被討人嫌的項南廷按住了,甚至還把手按到自己唇邊挑釁報複。
帶著繭子的粗糙指腹就算刻意放輕了幾分力氣,還是把裴辭的唇珠磨的紅豔豔的。
等到校醫提醒時間差不多了,冰涼的毛巾才被拿開。
接下來還得上藥。
說不清是到底是因為受到的刺激還是熱,裴辭額角滲出了細細小小的汗珠,眼睛裡也一片亮晶晶的水色,淚珠就是不肯滾下來,鼻頭眼眶的紅色通透又漂亮。
今天天氣實在是悶熱,項南庭清了清乾澀的喉嚨,扯了張紙給他,“我七八歲的時候摔骨折了都沒哭。”
他不擅長哄人,又冷著個臉,說什麼語氣都自帶嘲諷意味。
裴辭不僅沒接,還撇開頭不理他。
這臭脾氣。
項南庭磨了磨牙,自己置氣地把那張紙揉吧揉吧塞兜裡了。
還乖乖仔,壓根就是犟種一個,小心眼又記仇。小時候項南庭捏了把裴辭的臉就被記住了,整整一個假期愣是沒見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