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彆祝。”
*
兩天時間很快過去。
周一清晨，保安大爺打著哈欠，拉開學校沉重的大鐵門。
下一秒，“嗖嗖”兩聲，像是有人躲在對麵屋頂上發射暗器，兩陣風刮過保安大爺身邊。
他下意識回頭去看，隻見兩個學生站在公告欄前，認真尋找名字。
“我在上麵嗎？我我我。”
“眠眠在上麵嗎？眠眠？”
保安大爺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不是，這倆學生從地裡鑽出來的？
林眠
() 背著書包，雙手捧著熱氣騰騰的手抓餅，從他身邊經過：“對不起，大爺，他們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保安大爺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看了一眼林眠，連不準帶早餐進學校的規定都忘了。
傅錚和周自遠站在公告欄前麵，快速把自己麵前的人名看過一遍，然後交換位置，繼續尋找。
找了整整一分鐘，還沒找到他們想要的名字，這兩個人有點慌了。
不會真的要換同桌吧？
周自遠努力按住自己顫抖的雙手：“太緊張了，這樣，你幫我找，我幫你找。”
傅錚頷首。
兩個人又一次交換位置，開始找名字。
忽然，周自遠驚喜歡呼：“傅錚，這兒L！你發小在這兒L！”
傅錚馬上轉頭看去——
【進步之星】
【林眠】
很好！眠眠又進步了！
等一下……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林眠站在他們身後，把手抓餅裡的雞柳叼出來，幽幽道：“這是上次考試的。”
兩個人抬頭看去，果然——
【高二年級第一次月考光榮榜】
林眠鼓著腮幫子，嘎吱嘎吱嚼著雞柳：“成績還沒出來，你們兩個來早了。”
周自遠一拳砸在公告欄的柱子上：“該死，為什麼這次改卷這麼慢？”
“因為你這次沒交白卷唄，改起來比較費勁。”
“林眠……”
“不要再裝酷了，這裡隻有我和傅錚兩個人，沒有人會被你迷倒的。”
“你再說？”
“我就說……”
正巧這時，操場上傳來朗讀英語文章的聲音。
林眠踮起腳一看，噢，沈行舟正在操場上讀英語。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周自遠的造型，明白了。
周自遠質問：“你這又是什麼眼神？”
林眠無辜地眨巴眨巴眼睛：“看穿一切的眼神啊。”
“你看見什麼了你就看穿一切？有這本事去看穿試卷。”
傅錚捂住林眠的眼睛，把他帶走：“彆眨了，走了。”
“噢。”林眠朝周自遠揮揮手，“拜拜。”
兩個人來到教室，不出意外，是第一名。
傅錚拿出英語書背單詞，林眠坐在旁邊，把最後兩三口手抓餅塞進嘴裡，也拿出課本。
十分鐘後，黃毛、眼鏡和胖子的聲音在走廊上響起。
“昨天不是說好了嗎？一個人做英語，一個人做數學，一個人做物理。”
“英語在這，物理在誰那？快給我！”
“快快快，傅哥和小眠馬上就來了，被他倆看見就完了……”
一行人火急火燎地衝進教室，下一秒，位置上的林眠和傅錚抬起頭，和他們對上目光。
他們已經看見了。
衝在最前麵的黃毛愣在原地，靠在教室
門上：“完了……”
林眠問：“我讓你們好好學習，結果你們就是這樣寫作業的？”
傅錚配合地捏緊了手裡的課本：“就是這樣寫的？”
“傅哥、小眠，你聽我們狡辯……解釋！”
“主要是因為作業太多了，我們基礎不好，根本寫不完，沒辦法了，所以才這樣乾的。”
“對對對，作業我們都有寫，但是真的來不及！”
“那你們不說？”林眠從抽屜裡拿出初中的筆記，“沈學霸的筆記，從初中開始補。”
幾個人試圖伸手去接：“謝啦，小眠。”
“你們自己抄一份。”
“啊？不能複印嗎？”
“抄一遍就懂了，我就是這樣做的。”
*
統考卷子改得慢，一直到了周三中午，高二年級的老師才拿到考試成績。
老師們加班加點，在辦公室裡抄寫新的光榮榜。
一整個中午，林眠和傅錚路過辦公室一百次，朝辦公室裡張望五百下。
最後，班主任終於發現了他們，把他們喊進來。
“來，進來。”
林眠有些害怕，悄悄拉住傅錚的手，試圖躲在他身後。
傅錚也很緊張，同樣緊緊地握著林眠的手。
“老師。”
“嗯，你們兩個想看成績？”
“不想不想……”兩個人一起搖頭，連搖頭的方向和幅度都一模一樣。
班主任懷疑地看著他們：“嗯？”
他們對視一眼，林眠輕輕點了點頭：“老師，我們想先看一下，可以嗎？”
“當然可以，看吧。”班主任笑著把桌上的成績表格遞給他們。
“謝謝老師。”傅錚接過表格，“眠眠……”
林眠捂住眼睛：“不要看我的，先看你的！”
“好吧。”傅錚抿了抿唇角，屏住呼吸，尋找自己的名字。
“這裡。”林眠用手指著他的名字，一行一行對過去，“語文……數學……總分……”
林眠眼睛一亮：“傅錚，三百四十七名！啊！”
很好，成功了一半。
傅錚壓下嘴角：“看看你。”
林眠自己不敢看，躲在傅錚身後，拽著他的衣服擋住視線，讓他幫自己看。
傅錚清了清嗓子：“眠眠，你九十七。”
“耶！”林眠大聲歡呼，然後對上班主任滿含笑意的目光，趕緊降低音量，偷偷把剪刀手藏起來，用氣聲歡呼，“耶……”
班主任拍拍他們兩個的肩膀：“乾得不錯，看來讓你們兩個做同桌是完全正確的決定，繼續努力。”
兩個人手牽著手，一起道：“好的，謝謝老師，老師放心。”
這時，周自遠同樣“路過”辦公室。
他餘光一瞥，看見林眠和傅錚在裡麵，整個人大為震驚，馬上趴在了玻璃上。
他
們倆怎麼進去的？還手拉著手？
不會是早戀被發現了吧？在老師麵前坦白了？不能吧？這兩人膽子這麼大？
沒多久，林眠和傅錚又手拉手，從辦公室出來了。
正拿著毛筆寫光榮榜的實驗班祝老師看見他，也朝他招了招手：“周自遠，來。”
“來了。”周自遠忐忑地走進去，“祝老師，我這次……”
林眠和傅錚好奇回頭，故意放慢腳步，偷看裡麵的場景。
下一秒，辦公室裡傳來驚天動地的歡呼聲：“我靠！”
周自遠忽然反應過來，在老師麵前改了口：“我靠……靠自己的努力，努力沒有白費，謝謝老師！”
看來周自遠是當上“進步之星”了。
一個黑影從辦公室裡竄出來，伴隨著一聲“喲呼”，周自遠拍了一下林眠和傅錚的肩膀，“噌”的一下竄上樓去了。
隔壁班的學生探出腦袋：“猴哥來了？在哪兒L呢？”
林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是猴哥，是遠哥。”
林眠回到教室裡，昂首挺胸，走到黃毛他們麵前：“再猜猜我是誰？”
眾人一陣無語：“進步之星？”
“不是。”
“那是什麼？年級前一百？”
“沒錯，是我。”林眠舉起手歡呼。
“那傅哥你呢？你也前一百？”
“沒有眠眠厲害。”傅錚雲淡風輕，“三百五。”
“我去，傅哥，牛啊，每次考試進步一百多名，下次考試就二百五了。”
“還行吧。”傅錚皺眉，“什麼？”
“誇你呢。”
“好了，收。”林眠高高地舉起手，“年級前一百要開始寫卷子了。”
傅錚頷首：“三百五也是。”
“咦——”
林眠找了個小本子，把自己和傅錚的名次寫在上麵，然後放在兩個人中間，作為激勵。
坐在他們後麵的黃毛和眼鏡撐著頭：“能不能彆放在這兒L啊？我們兩個看得清清楚楚，會刺激我們的。”
一整個午休，林眠和傅錚都在認真寫作業，後排的哥們敲鑼打鼓，貼在他們耳朵旁邊唱歌，試圖打擾他們。
“傅哥、小眠，都考這麼好了，今天中午可以不學了。”
“走吧，出去玩會兒L唄。”
“喜羊羊——美羊羊——懶羊羊——彆看我隻是一隻羊——”
然後被傅錚揮了揮拳頭，嚇回去了。
寫完半張數學卷子，林眠看了一眼時間，提醒傅錚：“午睡了。”
“好。”傅錚應了一聲，轉頭看了一眼走廊上，站起身來。
林眠問：“去廁所？”
“嗯，去嗎？”
“不去，快點回來。”
林眠把課本壘好，校服外套鋪在桌上，趴下睡覺。
他很快就睡著了，也不知道傅錚後來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半個小時後，預備鈴聲響起。
響到第三遍的時候，林眠迷迷糊糊地從桌上爬起來，拍拍旁邊的傅錚：“起床。”
林眠揉了揉眼睛，忽然，他看見自己桌上放著一張紅色的小紙片。
小紙片用燕尾夾夾住，就立在他的麵前。
林眠驚喜地拿起紙片：“傅錚，這是你幫我剪下來的？”
這不是普通的小紙片，這是光榮榜上的一角！
因為在公告欄上掛了快一個月，紅色的紙張有些褪色，但是上麵的字跡依舊清晰可見。
【進步之星】
【林眠】
林眠戳戳傅錚：“彆裝睡了，起來。”
傅錚低聲道：“沒裝睡，真睡著了。”
林眠湊上前，小聲問：“你幫我剪下來的？”
“嗯。路過公告欄，看見老師要把舊的丟掉，就把你的名字剪回來了。”
傅錚抬起頭，忽然發現，自己和林眠挨得很近。
林眠傻樂著，拿著燕尾夾，左右端詳光榮榜碎片，像欣賞珍貴的獎杯一樣，眼睛裡閃著光。
“傅錚，我真的好喜歡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