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算計(2 / 2)

不留行 臨州 4136 字 6個月前

隻見一身著瓊玉樓女侍衣裳,麵上覆著薄紗的女子毫無預兆摔了酒杯衝出來,跪倒在一個公子哥腳邊,痛哭出聲,狠命砰砰磕著腦袋,沒一會額心就爛紅泅血,看上去分外嚇人:“公子!您可是府尹家的公子?我父為平江府監鹽官蘇方英,遭奸佞小人謀害冤死獄中!狀告無門,還請公子幫幫我,幫幫我吧公子!”

短短幾句話,蘇姑娘聲音尖銳沙啞,仿若字字都是從心肺裡嘔出來,叫人聽了心肝發顫。她手上原拿著的琉璃酒壺甩在一邊,酒水伴隨碎片四濺。

那府尹家的公子愣住,囫圇將這番話聽了大半。可汴梁城裡混,他雖是紈絝,卻不是蠢貨。“平江府監鹽官”這幾個字一入耳,他就知道這是個天降的大麻煩。麵色一下子也變了,趕忙被小廝攙扶著往人群中退,亦是狼狽萬分。

女子哪裡會叫他走,撲上去指甲死死抓住他的衣角:“我阿弟不甘心父親蒙冤而死,欲以狀告卻遭人毒打棄屍荒野,遭野狗分食。我阿娘,短短時日喪夫喪子,悲痛之下也去了。我一路逃來汴梁,不顧自己性命也要替他們爭一口氣。公子,您幫幫我吧公子!”

推搡拉扯間,她額頭上的血跡全部沾染在公子哥的衣服上。府尹公子在錦繡堆裡養大,看著自己身上的猙獰血跡,麵色發白腿發軟,差點沒坐到地上。

平江府和鹽運這幾個關鍵詞一出來,聞遙也變了麵色,覺出不對。

這兩個詞兩天前才從趙玄序和張鋆口中出現過。好像關係秦王黨羽,趙玄序對此早有安排,還準備坑秦王一把。

“這蘇姑娘——”聞遙喃喃念道,而後靈光閃過猛然轉頭看著樓乘衣:“樓乘衣,你這瓊玉樓好像被人算計了。”

不用聞遙說話,樓乘衣也已迅速反應過來。

瓊玉樓看似為消金窟,實際上最值錢的是各路消息。向來隻有他樓乘衣算計旁人的份兒,被彆人算計,這事已經很久沒有發生過。

樓乘衣手握在欄杆上,麵色瞬間沉下,險險沒把欄杆掐出手指印。

蘇姑娘雖然情緒極端激動,但言辭清晰,口齒清楚。樂師見勢不對按住琴弦,熱鬨喧騰場廳徹底安靜下來,她說的話便一字一句落入眾人耳中。

鐘離鶴一腳踢開身前桌案站起來往這邊走。他身量高大,走到女子身邊,身影便似一團烏雲一樣罩過來。

府尹公子哆哆嗦嗦叫了一聲鐘離兄,勉強被仆人攙扶著站起來。

鐘離鶴沒伸手攙扶蘇姑娘,他眼神冷冷,帶著探究的銳氣:“照你所言,你既來汴梁,為何不去府衙擊鼓鳴冤?”

女子麵色慘白,淚水漣漣:“外麵都是在抓我的人,我好不容易進來這瓊玉樓。他們不敢來這殺我,可我一出去,便隻有一個死字。公子,我是官家女,不是瘋婆子,我是走投無路才出此下策啊!”

鐘離鶴皺眉,正欲說話,身後卻驟然傳來一陣嗬斥:“胡說八道!”

眾人側目看過去,見一管事模樣的男人匆匆趕過來。

凝兒扔掉軟劍,從高台上下來站在一邊。聞遙清清楚楚瞧見她抬頭,朝著自己和樓乘衣這個方向看了一眼。

那管事嗬斥過女子後急忙走到凝兒麵前,彎著腰,畢恭畢敬說道:“凝兒姑娘,這是樓裡這幾日新來的人。我看她模樣不錯便留了,沒想到腦子確有問題,成天說些瘋話。她來雲宴撒潑,打擾諸位大人雅興,罪該萬死!我這就把她拉下去處置!”

凝兒聞言,心中更是一沉。她再次不留痕跡抬眼看向七樓紅簾,見主子正站在聞遙姑娘身後,垂眼看著場上的鬨劇,幽鬼一樣的眼珠沒半點情緒,寒意頓時彌漫在她心尖。

雲宴年年辦,今年他們一時不察,怕是給彆人做筏子了。

跟著管事來的小廝伸手去拽蘇姑娘,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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