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幾張遺照，總有種相片中的四個親人都在看著自己的錯覺，李蔚然乾脆把腦袋紮進被子裡，然後十分不爽地憤怒咆哮了一聲。
聲音不大，因為這種老房子裡的隔音簡直就是災難，指不定他鬨出的動靜略大了點，外麵就會傳出什麼鬼話來。
恢複記憶之後的這幾年中，因為家裡沒有長輩，自然不可能會有人拿著他的成績顯擺、出去跟彆人得瑟，但這種老城中還有一個特殊性，那就是從小住在一片區域內的同齡孩子，往往都會在同一所學校上學。
縱然高中時期學校中的鄰居要比初中小學時少很多，可依舊還是有的。
這一世的高考如果想要考入內城名校，明明更依賴考測驗，可外城各大高校依舊需要擇優錄取，所以學校依舊會喪心病狂地在每次考試後進行全年級大排名，李蔚然的名字一旦上榜，認識的鄰居同學自然一眼就能看到，他們看到自然就等於所有的鄰居全都知道了。
李蔚然此前雖然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考中名校的“天賦”，但重活一世，在手裡沒有啟動資金、記憶中許多能夠發家的“小竅門”——比如買彩票這類——通通都和前世不一樣，甚至乾脆連彩票這東西都沒有的情況下，他想要在這個世界立足，就隻能先搞好學業、考個心儀的好大學再論其他。
然而……
再度歎息一聲，李蔚然從床上坐起，耳中可以聽到外麵胡同中依舊亂哄哄的，似乎是鄭家的人已經出來了，東西搬得差不多，正在和周圍的鄰居們告彆。
這種畫麵最近並不算少見，雖說能夠通過考前測試的人數分攤到每所學校裡恐怕連一個巴掌都湊不夠，可在這種人員密集的老城中總會有那麼幾個幸運兒，李蔚然最近偶爾外出時都能遇到正在搬家的車子，所以今天壓根沒去湊這個熱鬨。
他此時起身坐到窗邊前的書桌前，掏出個本子，皺眉翻開沉思起來。
記憶變得清晰、徹底融入這個世界之後，他就開始整理起前一世的思緒和記憶，將能想得起來的都隨手記下，看看能不能從中找到什麼商機或者可以獲利的方法。
如今這上麵最早記錄的幾個彩票號碼早被他在後麵打了個叉，因為這個世界完全就沒有出現過彩票！
不，也不是完全沒有，李蔚然不記得曾經聽誰提起過，說內城似乎有這玩意，然而內城可不是他們這種普通人能隨意進出的地方，就算裡麵的彩票業很發達，甚至就有他記錄下的這些號碼被開出來，如今的他也沒機會購買。
此外，本子上記錄的大部分內容就是前世各個風口、產業崛起的相關訊息，但還是那句話，許多產業在如今的外城中都沒有，更不用提前世記憶中的互聯網、股市等等能讓人一夜暴富或者抓住機遇的機會了。
“外城……內城……”李蔚然的眉頭緊鎖著，他之前不是沒有研究、詢問過關於內外城的事情，然而不知是因為他接觸不到更高層的東西？還是其他什麼緣故？得到的訊息隻有——內城是富人雲集的地方，是普通人的資產達不到一定程度根本無法進入的區域。
如今，李蔚然抬筆在後麵又加上：所有高等學府中的名校都集中在內城，包括但不限於大學，內城似乎在有意識收集特殊人才。因為他們完全不在乎學生們的平時成績和高考成績，隻看答測試卷時所展現出的“天賦”。
是的，不僅僅是大學，李蔚然意識清醒後也已經在這個世界中生活了足足兩年，這兩年中他得知，可不止高考前有這種考前測試——初升高的考試之前也會有類似的測試，看學生是否有某種天賦？有天賦的會被提前邀請入校，至於之後的統一考試？
據說正式考試後名校也和外城的普通高校一樣會擇優錄取，但所有的人都知道這隻不過是一句安慰的話，因為除了極個彆的幸運兒會在統考之後得到內城高校的錄取名額，此外的人還是洗洗睡吧。
除他們外，高考成績優秀的學生可以考進外城各大高校，畢業後成為各個公司、企業，每周無休加二十四小時n call的高級打工仔，餘下絕大多數的人，高考後的命運就是進入那些職業學校，未來的出路隻有進入工廠、或者成為拾荒隊中的一員。
可笑的是，拾荒隊這種工作是隻要是個人、不分年齡都可以去做，隻要你膽子大、不怕危險，那組織拾荒隊的人就會將你收入麾下。
在城裡的時候，這個世界看似和李蔚然前世沒什麼區彆，但其實人一旦離開城市、又或者黑經半夜地在外麵瞎逛，那指不定就會出些意外——幾乎每個月李蔚然都能聽說附近哪條街道一大清早就發現屍體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