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視頻是分手後有人匿名發到她郵箱的。
沅夕記得當時主動提分手還是因為公司新出的禁止辦公室戀情的規定。
數月前,沅夕歪打正著進了霖川數一數二的一家遊戲公司——藍安科技。
雖說是個打雜的助理,但好在工作沒什麼難度,壓力也不大,跟以前在家裡當社畜唯一不同的是身邊多了群追求者。
而當時還隻是藍安一名項目經理的許澤川也是其中之一。
那時的藍安還沒有嚴禁辦公室戀情的規定,一眾追求者中,外貌出眾且願意花心思的許澤川在日複一日的猛烈攻勢下,終於讓沅夕鬆口答應。
後來一段時間,許澤川也像他承諾的那樣對沅夕很好,但他行事一向高調,不懂收斂,交往期間,公司人儘皆知。
本來也不算是件壞事,直到後來毫無預兆地出了新規定,他們倆自然也變成被約談整頓的第一人。
凡事隻要觸及到利益,人內心深處隱藏的醜惡便會不自覺展露出來。
許澤川也不例外。
在他眼裡,沅夕隻是一個小小的助理,而他正處在升職的關鍵時期,根本不需要權衡,他理所應當地認為如果在這段感情裡非要有一個人做出犧牲,必然是沅夕,他嘗試用各種說辭讓沅夕主動離職,委婉的,直接的,等等不一。
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高人一等的優越感。
其實對沅夕而言,這份工作無關緊要,隻要她願意,隨時都可以走人,可許澤川處理事情的態度讓她覺得不值得。
尤其是看到那段視頻後。
後來再仔細想想,或許新規定就是針對她的。
“視頻……你哪來的?”許澤川明顯心虛了,準確來說應該是慌張。
而這份慌張顯然不是怕沅夕知道,而是擔心這件事傳出去,影響他在藍安塑造的好形象。
沅夕沒有回答,喝了口水,故意吊著他,“放心,我不是你,藍安的事我也不想摻合,但彆人,我就不清楚了。”
就在這時,服務員走過來,放了瓶酒在桌上。
許澤川心裡窩火,不悅地說:“這不是我點的。”
服務員正要解釋,沅夕率先開口:“哦,忘了告訴你,我點的,你說請吃飯,我就沒客氣。”接著,她戴好圍巾,拿上包,望向服務員,並朝許澤川的方向揚了揚下巴,“他買單。”
走之前,沅夕掃了眼靠窗的位置,餐桌空無一人,她收回視線,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許澤川沒得到想要的答案,想追上去問清楚,卻被服務員攔下買單,他遠遠望著已經走出餐廳的背影,心裡歎了口氣,問:“多少?”
“您好,您一共消費七萬四千八百元,請問是刷卡嗎?”
“多少?”
許澤川手機剛打開,還以為聽錯了,畢竟之前在這家餐廳的最高消費不過四位數。
“您一共消費七萬四千八百元,請問是刷卡嗎?”
許澤川猛地看向那瓶還未開的酒,又往霧蒙蒙的窗外看了眼,舔了舔發乾的下唇,幾乎是咬著牙說。
“刷,卡。”
大街上。
路邊的水窪結了冰,用圍巾擋住半邊臉的沅夕站在路邊等車,她一腳踩在冰麵上,正跟遠在異國的宋蘿分享剛剛的“戰況”。
74800。
去死吧你。
電話那端的宋蘿笑得不行,“你就不怕他把酒給退了?”
沅夕攏緊大衣,“放心吧,許澤川死要麵子,退酒這種事,他這輩子都做不出來。”
“要我說,就應該把視頻打包發給藍安所有人,讓他們看看許澤川的真麵目,好好出一口惡氣。”
說實話,剛開始看到視頻,沅夕是有這個打算,後來仔細想想,私事被人當作茶餘飯後的笑料,許澤川不要臉,但她要啊。
再說背後匿名發件的人肯定也不是什麼善茬,估計就等著看他們撕得有多精彩。
既然他想看,沅夕偏偏不如他的意。
要不是許澤川今天逞能招人煩,沅夕也不會在分手後主動提視頻的事。
“四個月74800,不錯了,他大出血。”
“乾得好!不過,我怎麼感覺你一點失戀的樣子都沒有,你該不會是在我麵前裝得好好的,分手那天偷偷躲在被子裡哭吧。”
提起分手那天,難受是自然的,畢竟當初她選擇跟許澤川在一起也不是一時興起,隻想玩玩,可誰知道後來結果會這樣,但難受歸難受,哭倒是真沒哭。
宋蘿:“你說你當初跟他在一起,到底圖什麼?”
車還沒來,忽然吹過一陣風,涼颼颼地,沅夕原地跺了跺腳,趕走一些不必要的情緒。
“圖他對我好唄,誰能想到他是這種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人,不過我現在算是想明白了,你可以圖一個人的任何東西,就是不能圖他對你好,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宋蘿:“誰讓你沒談過戀愛,不知道人心險惡,當初我就說讓你再好好考慮考慮,再說你不是要寫言情嗎,進藍安不就是為了找靈感,現在靈感沒找到,差點還被人坑了,要我說,你就是戀愛談少了。”
好了,她的這位好姐妹又開始操心了。
“所以啊,以後遇到好的,咱就要主動出擊,男人見多了,自然分得清是真心還是假意。”
“是是是。”沅夕一邊應著一邊腳尖對腳跟地來回走。
就在這時,沿路的街燈齊刷刷亮起,樹乾的影子拉得修長,剛好被她一腳踩中,她抬起頭,呼出一團白氣。
數條光束下,沅夕清晰地看到半空中飄著星星點點的白色,如同蒲公英種子,四處飄落,她伸手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