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二人喉中噎住,臉色驟然發白,朝著馬車匆匆一拜,“皇上聖安,臣這就……”
“不必了。”馬車中傳來了一聲笑音,兩名護軍餘光瞥見一隻手揭開車簾,頓時連頭也不敢再抬。
而後一名麵容俊朗的少年顯了身形,王府紅牆外值守的護軍立時齊齊跪倒,皆呼萬歲。
“免了。”沈玄寧輕鬆地下了車,信步上前一點蘇吟肩頭,睇著府門道,“走,去瞧瞧四弟在乾什麼。”
蘇吟一哂:“奴婢頭一回見著王府呢。”
“那一會兒讓四弟點個人,帶你四處走走。”沈玄寧邊說邊邁進了府門。他擺明了不想提前驚擾崇王,自然沒人會那麼不長眼地非去通稟。
於是,正背著書的沈玄宗乍見有人影進來,抬頭就喝了過去:“不是說了我在讀書,誰也不……蘇姑娘?”
他喝聲輒止,蘇吟盈盈一福問安,接著沈玄寧也進了門。
“皇兄……”沈玄宗趕忙離席下拜,沈玄寧隨口笑道:“快起來,朕隨便來看看,你彆這麼多禮。”
沈玄宗便起了身,沈玄寧又問:“怎麼樣,住得慣麼?”
“都好。”沈玄宗也笑起來,“多謝皇兄,臣弟前陣子發現那片竹林……”
“滿意就好。”沈玄寧輕舒了口氣,沒讓他多客氣,蘇吟則聽得一頭霧水:“什麼竹林?”
然後,她便聽說了一個很溫情的陳年舊事。
沈玄寧說,沈玄宗小時候有一陣子總是夢魘睡不好覺,太醫試了很多法子都治不好他。後來有一日,他在禦花園的竹林裡玩累了就睡著了,而且睡得特彆實在。
先皇因此覺得竹林有效,就讓人專門在宮中辟了一片地方,給他種了一大片翠竹。
後來,沈玄宗的夢魘真的好了。竹林究竟有多大的功效不太好說,但總之可見先皇的一片慈父心。
“父皇那時候特彆疼他。”沈玄寧笑說,沈玄宗的麵色因此而有了點不自然,乾澀地笑道:“父皇其實一直更器重皇兄,臣弟隻是……”
“你瞎客氣什麼啊。”沈玄寧嗤笑,“我是你哥。”
“……是。”沈玄宗把後麵的話噎了回去,想了想,覺得自己這般客氣似乎是不太好。
皇兄登基之後就日日困在課業裡,他們因此見麵見得少了,繼而變得生分。可他其實很清楚,皇兄是待他很好的,即便他們都依稀知道他們的母後和母妃昔年有很多不睦,皇兄也依舊護著他,他實在不該覺得生分。
沈玄宗於是好生調理了一番心緒,複又笑了起來:“皇兄請隨臣弟來。臣弟著人把後麵的兩方院子改成了演武場,皇兄肯定喜歡。”
沈玄寧一聽,立時來了興致:“走,咱比試一場!”
他們兄弟兩個的功夫也都是實打實練出來的。尤其劍術,兩個人同出一師,一度難分伯仲,直至這兩年沈玄寧才稍微強出一點。
二人便這麼大步流星地朝演武場走去,蘇吟一怔,趕忙追上去攔:“皇上,不行!”
她在兄弟兩個跟前橫成了一個“大”字:“皇上若在外傷著……”
“我們不用開刃的劍。”沈玄寧反應極快,蘇吟啞了一下,美眸抬起,又道:“這是您說的!若是打痛快了,也不許換劍,不然奴婢告訴太後去!”
“……你還學會告狀了?!”沈玄寧眉頭深皺,沈玄宗在旁邊大笑出聲,又繃住笑跟蘇吟說:“你放心,我十招之內贏他,不給他換劍的機會。”
“你少說大話!十招?你能五十招贏我,我就輸給你十兩黃金。”
“行啊,君無戲言!”沈玄宗說著,拔腿就朝演武場跑,跑出一段又揮著手朝蘇吟喊,“蘇吟你算個證人!我贏了這十兩黃金,便分你五兩打套釵子!”
“五兩黃金就想收買我們蘇吟了?”沈玄寧嚷了回去,繼而朝蘇吟一哂,“朕去了,你也隨處玩吧。”
片刻之後,秋日大好的陽光下,兄弟兩個在寶劍的玎璫相碰聲中打成了一團。與此同時,宮中最為人跡罕至的冷宮裡,一層薄灰從房梁上撲簌了下來。
灰暗之中,正坐在羅漢床邊用銀釵挽著烏發的婦人容顏依舊姣好,見了這灰塵,秀眉不禁蹙了一蹙:“這鬼地方,早晚要叫人也生出黴來。”
“嘖,息怒。”一個慵懶的聲音從被中傳來,“明兒個我就叫人來給你收拾,再上上漆,保準兒讓你好好的過年。”
婦人卻嗤地笑了一聲:“這可沒法讓我好好過年。”
“怎麼呢?”那人問。
婦人便千嬌百媚地倚了過去,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崇王府裡有了太妃了。你說,我可怎麼過年呢?”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這兩天更得這麼晚,假期結束啦,最遲後天能恢複成正常的下午更新(爭取明天就恢複……
深感內疚的荔枝抹著眼淚說本章隨機送100個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