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梅開二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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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頭那人顯然和方寸宗大多數人一樣,根本不認識聞丹歌,自然不會把她放在眼裡。見她衣著樸素,渾身上下也看不出修為等級,嗤笑一聲:“讓開!否則連你一起收拾了!”

聞丹歌沒有動作。她本不欲生事,何況動靜鬨大了勢必會驚動宴上的人,便克製了語氣道:“剛才是哪個人,動的他?”

聞此,少年眼睫微微一顫。他試圖提醒她不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但他現在連呼吸都艱難,遑論開口說話?

他知道這群人受誰指使,那是她惹不起的人,他不值得她冒這個險......

然而用儘最後一絲力氣發出的聲音,也被那夥人的嘲弄掩蓋。與前幾次遇到的人不同,聞丹歌能看出他們的修為都在築基之上,行動也更有章法,不是隨隨便便看人不爽就衝上來打罵一番的類型。她向蜷縮著的少年投去一眼,發現他懷裡死死捂著什麼東西,心中有了成算。

“嘁,少廢話!你既然要替那雜種出頭,就連你一起打!”說罷,幾個人各自揮舞著武器衝了上來。聞丹歌迅速撈起地上的人,側身閃過幾人的攻擊,卻始終沒有拔劍。

即使帶著個昏迷的“累贅”,她的身法依舊快如閃電,無論幾人怎麼辨彆,都無法摸到她的衣角。領頭的褐衣弟子罵了一聲,手指作哨,喚來一隻黑鳥。

“去!”隨他一聲令下,那黑鳥自高空俯身衝下,巨大的雙翅破空而來,發出尖銳聲響,朝正被幾人圍攻的聞丹歌襲去。

聞丹歌隨手折了一枝灌木做劍抵擋其餘人的攻勢。她的出手實在狠辣,招招縱不致命,卻足以讓幾人節節敗退,一攔一劈,光是劍風就讓旁人不敢近身。

幾個弟子麵上都掛了彩,她卻仍然從容,那幾人一咬牙,使出最後的招數,結成陣法全力一擊。

恰在此時,黑鳥加入戰局,卻不是衝著聞丹歌來的,而是脖子一抬,利爪就要落在昏迷的少年臉上。聞丹歌眼風一掃,樹枝一分為二,一枝如箭鏃般穿破黑鳥喉嚨,將它死死定在牆上,另一枝則狠狠抽了褐衣弟子一鞭,對麵立時腿軟,“噗通”一聲給她跪下。

她分明隻是個平平無奇的年輕人,手中拿的也不是什麼絕世神兵。可她站在那裡,手裡的枝條“滴滴噠噠”淌著血,倒讓人覺著她是什麼一夫當關的大將軍,一人一劍守著城門,旁人輕易不敢上前。

“滾。”聞丹歌運了運氣,壓下眼底翻湧的血霧與殺氣,卻止不住識海中的動蕩。

本來她下手收了力,以為不見血就不會觸發刃毒。但沒想到那隻鳥會偷襲,一時不察見了血,刃毒便如見風就長的野草,得寸進尺。

她再一次意識到,和應禮的婚事,不能再拖了。

隻是眼下解毒要緊,往常她都是忍過去的,這次......

一隻冰冷的手落在她蹙起的眉峰上,試圖替她撫平內心的躁動。而隨著那隻手輕柔的動作,聞丹歌竟然覺得,體內狂躁紊亂的氣息漸漸平複下來,最終歸於寧靜。

她怔了一瞬,眼中恢複平靜,看清了麵前的人。

那群弟子不知何時逃走了,他也不知何時醒了過來。見她恢複正常,少年鬆了口氣。他抿抿唇,神色十分複雜,最終也隻說了一句自認識以來他說過無數次的,“謝謝”。

聞丹歌擺擺手,先檢查起他的傷勢:“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他解釋,“你是來參加家宴的吧,留在這裡比較安全。”

“安全?”她不解,“出什麼事了嗎?”

少年垂下頭,緩緩鬆開手臂,給她看懷裡的東西:“宗裡丟了東西......但這個是我自己掙來的!他們找不到賊人,便想捉了我去替罪。”

隻瞥了一眼他懷裡的匣子,聞丹歌便收回目光,改為打量他身上的傷。其實從外表來看,除了衣衫臟了點皺了點,看不出他挨了打。

這點聞丹歌大概能猜出來:到底是宗主的兒子,雖然是排在很後頭的庶出,其他人欺負他時不敢留下明顯的把柄。

他吃得不好,傷藥也用不起好的,又三天兩頭的捱一遭,就像牆縫裡的野草一樣。

聞丹歌不是同情心泛濫的人,先前她照顧他隻是順帶,是因為應禮順便漏了一點關心給他,自然不能次次及時趕到。但這一次,她無比慶幸自己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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